自从知道婆婆还在偷偷给张伟钱后，我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总觉得不踏实。可我没跟张磊说这事，怕他为难，也怕家里闹得不愉快。
没想到，从那以后，张伟来家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是一两个月来一次，现在变成了一周来两三次，有时候甚至一周来四次。每次来，他都空着手，连个水果都没带过。
有次周三下午，我正在上班，手机突然响了，是家里的座机号码。我以为是乐乐出了什么事，赶紧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婆婆的声音，她说：“晓啊，小伟来了，说想喝你做的排骨汤，你下班回来能不能买点排骨？”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不舒服。张伟来做客，不自己带东西就算了，还让我特意下班绕路去买排骨。可我又不好拒绝，只能说：“行，妈，我下班就去买。”
挂了电话，同事李姐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了这事。李姐皱着眉说：“你这小叔子也太不自觉了，哪有做客空着手还点菜的？你也别太惯着他，不然他以后更得寸进尺。”
我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他是张磊的弟弟，又是妈的心头肉，我总不能把他赶走吧。”
下班的时候，我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两斤排骨，还买了些青菜和豆腐。回到家，一开门就听见张伟的声音，他正坐在客厅里跟婆婆聊天，乐乐在旁边玩玩具，没人管。
我把菜放进厨房，婆婆赶紧过来说：“晓啊，你可回来了，小伟都等半天了。”
张伟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嫂子回来了”，就又低下头玩手机。我没理他，走进厨房开始洗排骨、炖汤。
炖排骨需要时间，我就先把青菜洗好。这时候，张伟走进厨房，靠在门框上，说：“嫂子，我妈说你做的排骨最好吃，今天可得多炖一会儿，炖烂点。”
我手里拿着洗菜盆，没回头，说：“知道了，你出去等着吧，厨房油烟大。”
他“哦”了一声，没出去，反而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冰箱门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他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就喝，还说：“嫂子，你们家冰箱里怎么就这一种饮料啊，下次买点雪碧呗，我喜欢喝雪碧。”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还是忍着没发作，说：“家里就我和张磊，还有乐乐，我们不常喝饮料，下次你想喝自己带。”
张伟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悻悻地走出了厨房。
晚饭的时候，张伟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喝了三碗排骨汤，排骨几乎被他一个人吃了大半。婆婆坐在旁边，不停地给张伟夹菜，说：“小伟，多吃点，你最近瘦了，肯定是没好好吃饭。”
我看着碗里的青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张磊下班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快吃完了。他看见张伟，说：“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伟嘴里嚼着饭，说：“我想我妈了，就过来看看。哥，嫂子做的排骨真好吃，你也尝尝。”
张磊拿起筷子，夹了块剩下的排骨，说：“确实好吃，晓啊，辛苦你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不辛苦，吃饭吧。”
吃完饭，张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点要帮忙收拾碗筷的意思都没有。婆婆说要收拾，我拦住了，说：“妈，您坐着吧，我来收拾。”
我把碗筷拿到厨房，刚要洗碗，张磊走进来说：“我帮你洗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去陪妈和张伟聊天吧，我很快就洗完了。”
他知道我心里不高兴，没再坚持，转身走了出去。我一边洗碗，一边听着客厅里的笑声，心里特别委屈。我每天上班已经够累了，下班还要给张伟做饭、收拾，他不仅不感激，还觉得理所当然。
洗完碗，我坐在客厅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张伟站起来说：“妈，哥，嫂子，我该走了，明天还要早起。”
婆婆赶紧站起来，说：“不再坐会儿了？要不要带点水果回去？”
张伟眼睛一亮，说：“好啊，妈，我正好想吃水果了。”
婆婆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苹果，还有一串葡萄，都装进了塑料袋里，递给张伟，说：“拿着，路上吃，家里还有，吃完了再来拿。”
张伟接过袋子，掂了掂，说：“谢谢妈，还是妈最疼我。哥，嫂子，我走了啊。”
他说完，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关。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心里堵得慌。
张磊走过来，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被妈惯坏了，没什么心眼。”
我看着张磊，说：“没心眼？他都快三十岁了，连做客要带东西都不知道？每次来都空着手，走的时候还满载而归，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磊皱了皱眉，说：“他最近日子不好过，咱们多帮衬点也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别太计较这些。”
“帮衬也得有个度吧？”我提高了声音，“他每次来都要吃要喝，走的时候还要拿东西，咱们家又不是开超市的，哪经得住他这么折腾？再说了，妈每个月有退休金，我还给他三千五的生活费，他倒好，把钱都给了张伟，自己省吃俭用，难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婆婆听见我们吵架，赶紧过来说：“晓啊，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小伟来的，也是我让他拿水果的。你别怪张磊，也别怪小伟。”
我看着婆婆，心里的火气消了点，说：“妈，我不是怪您，我就是觉得张伟太不自觉了。您要是想帮他，也得让他知道感恩，不能让他觉得我们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婆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下次我一定说他，不让他再这样了。”
可我知道，婆婆也就是说说而已。果然，没过两天，张伟又来家里了。这次，他更过分，不仅空着手，还带了他的儿子过来。
那天是周六，我本来想在家好好休息，收拾一下房间。早上九点多，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快递，开门一看，是张伟和他的儿子小宝。
小宝才三岁，一进门就到处跑，还把乐乐的玩具扔得满地都是。张伟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宝捣乱，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还说：“小宝，别跑太快，小心摔着。”
乐乐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玩具被扔得乱七八糟，眼睛红红的，快要哭了。我赶紧走过去，把乐乐拉到身边，说：“乐乐，咱们把玩具收起来，跟小宝一起玩好不好？”
乐乐摇摇头，说：“我不要跟他玩，他把我的玩具都弄坏了。”
这时候，婆婆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小宝，笑得合不拢嘴，说：“小宝来了？快让奶奶抱抱，奶奶好想你。”
她抱起小宝，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塞到小宝手里，说：“拿着，去买糖吃。”
张伟在旁边笑着说：“妈，您别给他钱，他还小，拿着钱没用。”
婆婆说：“我孙子，我乐意给。你别管。”
我走进房间，把乐乐的玩具都收起来，放进收纳箱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张伟正在翻我们家的柜子，我赶紧走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他吓了一跳，说：“没找什么，就是看看有没有零食，小宝饿了。”
我皱着眉，打开零食柜，拿出一包饼干递给小宝，说：“吃这个吧，别乱翻柜子。”
小宝接过饼干，拆开就吃，饼干渣掉得满地都是。张伟不仅不管，还说：“嫂子，你们家怎么就这一种饼干啊，下次买点巧克力饼干，小宝喜欢吃。”
我没理他，拿起扫把开始扫地。这时候，张磊从外面晨跑回来，看见张伟，说：“你怎么又来了？还把小宝带来了。”
张伟说：“我今天休息，带小宝来看看我妈，顺便跟你商量点事。”
张磊擦了擦汗，说：“什么事？你说。”
张伟站起来，拉着张磊走进房间，关上门。我虽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猜，肯定是张伟又要借钱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张磊从房间里出来，脸色不太好。我走过去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借钱？”
张磊点点头，说：“他说小宝要上幼儿园了，学费还差五千块，想跟咱们借点。”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说：“他还好意思借钱？他每次来家里吃的喝的拿的还少吗？他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赚钱吗？凭什么每次都要跟咱们要？”
我的声音有点大，房间里的张伟听见了，走出来说：“嫂子，我也不想跟你们借钱，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小宝的学费不能拖，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跟你们开口。”
“你没办法？”我说，“你每天在家待着不上班，能有办法才怪。你要是好好找份工作，怎么会连小宝的学费都交不起？”
张伟的脸一下子红了，说：“我不是不想上班，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些工作要么工资太低，要么太累，我干不了。”
“工资低就不赚了？累就不干了？”我指着他，“张磊在工地上，每天风吹日晒，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个月也才几千块钱，他抱怨过吗？你呢？就知道在家啃老，跟我们借钱，你不觉得丢人吗？”
婆婆赶紧过来拉我，说：“晓啊，你别这么说小伟，他也不容易。五千块钱咱们也有，就借给他吧，等他有钱了肯定会还的。”
“妈，这不是五千块钱的事，”我说，“这是原则问题。他要是真的努力了，遇到困难咱们帮衬一把没问题，可他根本就不想上班，只想靠别人，这种人咱们不能帮，越帮他越懒。”
张磊拉着我的手，说：“晓啊，别吵了，钱我已经答应借给他了。都是一家人，别因为这点钱伤了和气。”
我看着张磊，心里特别失望，甩开他的手，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我坐在床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是为了这个家好，可没人理解我。
过了一会儿，乐乐轻轻推开门，走进来说：“妈妈，你别生气了，我把我的玩具分一半给小宝，他就不捣乱了。”
我抱着乐乐，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想，为了乐乐，我也得忍下去。可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张伟下次又会以什么理由来家里要钱、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