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掌还举在半空，白光尚未完全消散，那股从体内冲出的力量像是烧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脚底一滑，整个人踉跄后退，鞋底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对面的黑雾巨手被灯架砸偏，歪斜着撞进墙角，炸开一片碎石和火花。
可没等他喘口气，首领的身影已经穿过烟尘重新逼近。双掌一旋，新的能量团迅速成型，比之前更沉、更暗，像一团凝固的墨汁在掌心翻滚。
“想靠小聪明赢我？”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地面爬过来，“你连站稳都费劲。”
苏然没回嘴。他确实站得不稳，手臂发麻，指尖冰凉，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他只能把重心压低，双腿分开撑住身体，掌心再次泛起微弱的白光。这不是反击，是警告——别以为我倒了。
弹幕还在刷屏。
【顶住啊主播！】
【别让他靠近张峰！】
他眼角扫到张峰那边。兄弟靠在断墙边，脸色白得吓人，左臂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正一滴滴往下落。可那家伙居然还抬着头，死死盯着这边，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苏然咬牙，双掌往前一推。
又是一道光束射出，不如先前粗壮，却足够快。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轰的一声炸开，气浪掀得四周残骸乱飞。一块金属片擦过苏然肩膀，划出一道血口，他连躲都没躲，只是借着冲击力往后退了两步，顺势靠上一根断裂的承重柱。
这根柱子还能撑一会儿。
“你还剩几次？”首领站在原地，气息平稳，连衣服都没乱，“刚才那种程度的技能，你撑不了三回。”
苏然抹了把嘴角，手上沾了点血，也不管。他抬头笑了笑：“我不用撑三回，只要让你多问一句‘他怎么还不倒’就行。”
话音刚落，首领眼神一冷，双手猛然合拢。
一道细长的黑色能量箭凭空生成，嗖地一声直射苏然胸口。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然侧身一闪，同时右掌朝斜上方打出一束偏移光波。两股力量在空中擦出刺眼火星，能量箭被提前引爆，炸出一团黑雾，扑了首领一脸。
烟尘中，苏然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他知道，刚才那是赌命。要是慢半拍，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你开始学会躲了。”首领拨开黑雾，语气不变，可脚步已经向前迈了一步，“可惜，躲得再快，也护不住身后的人。”
他忽然抬手，一道小型能量波贴着地面飞出，目标不是苏然，而是张峰藏身的角落。
苏然瞳孔一缩，想救根本来不及。
可就在那团黑芒即将命中的一瞬，张峰猛地抬起右手，把手里那根断掉的短棍甩了出去。木棍在空中旋转着撞上能量波，砰地炸开，碎屑四溅。虽然没能完全挡住，但余波威力大减，只掀翻了几块地板，擦过张峰肩头，留下一道红痕。
“操！”张峰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滑下去。
“趴着别动！”苏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样，“我能撑住！”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有点虚。但他不能倒，也不能让对方看出他在硬撑。他强迫自己站直，双掌再次凝聚光芒，哪怕这次的光束细得像根线。
首领冷笑：“你那位朋友挺拼。可惜，越拼命，越暴露软肋。”
下一秒，他双手高举，黑能迅速汇聚，形成一片旋转的暗色漩涡。空气开始扭曲，周围的碎石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朝着那个漩涡中心靠拢。
苏然知道，这是要放大招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异能像是干涸的河床，勉强挤出一点热流。他不敢再正面硬接，只能尝试改变策略——把光束打向地面，利用反射角度制造干扰。
第一道光斜射而出，在地面弹起，直奔首领脚边。对方微微侧身避开，动作从容。
第二道，他故意放慢节奏，等对方抬手准备释放时才出手，试图打断施法节奏。可首领只是轻轻挥手，黑雾一卷就把光束吞了。
“雕虫小技。”首领冷冷开口，“你以为我没见过这种打法？”
话音未落，漩涡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粗大的黑柱，轰然砸下。
苏然咬牙，双掌交叉挡在头顶，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轰！
整根承重柱咔嚓一声裂开，水泥碎渣崩了一脸。他的膝盖一弯，差点跪地，全靠意志撑住才没倒。反冲力震得五脏六腑都在抖，喉咙一甜，一口血直接喷在胸前的衣服上。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镜头差点脱落，但还没断。
【主播吐血了！！】
【张峰快帮忙啊！】
【情绪值涨了！别放弃！】
苏然低头看了眼手机，淡蓝色的情绪值条正在缓慢上升。观众的支持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他从崩溃边缘一点点拉回来。
他喘着气，慢慢抬起头，眼神依旧亮着。
“我说了……”他声音低，却字字清晰，“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碰他一下。”
首领眯眼看着他，忽然笑了：“那你试试看，能不能一直站着。”
他双手再次抬起，这一次，黑能不再是单一形态，而是分裂成三股，分别锁定苏然、张峰，以及头顶的主控灯架。
苏然瞬间明白——他是要同时攻击三个点，逼他分心。
果然，下一秒，中间那股黑能直扑面门，左边一股射向张峰，右边一股则引爆灯架，制造混乱。
苏然脑子转得飞快。他不能同时挡三下，必须选重点。
他猛地将全身残余力量集中在右掌，一束强光轰向左侧，提前引爆射向张峰的能量。接着身体往右一扑，用肩膀撞开主控灯架的支撑杆，让它提前掉落，挡住右侧攻势。
至于正面那一击——他选择了闪避。
他向左翻滚，黑能擦着右臂掠过，烧焦了一片衣袖，皮肤火辣辣地疼。但他活下来了。
落地时一个踉跄，手撑在地上，指节发白。他抬头，看见张峰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嘴里不知道喊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
“别动！”苏然吼了一声，嗓音劈了，“待在那儿！”
他撑着柱子重新站起，两条腿都在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胸口闷得厉害。系统界面悄然浮现：【能量储备低于30%，过度使用可能导致异能反噬】。
他没理会警告，只是盯着首领的动作。
对方站在原地，黑能环绕周身，气息稳定，显然还有余力。而他自己，已经快到极限。
不能再硬拼了。
他悄悄调整站位，把背靠向那根裂开的承重柱，借结构遮蔽身形，争取几秒喘息时间。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进眼睛里，辣得生疼。他眨了眨眼，视线有点模糊，但还是死死盯着对手。
弹幕还在滚动。
【主播加油！我们信你！】
【别认输，我们都看着呢！】
这些字一条条刷过屏幕，也一条条钻进他心里。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行吧。”他低声说，“那就再撑一会儿。”
他突然动了。不是进攻，而是绕着柱子横向移动，脚步沉重却坚定。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声响。
首领没追，只是静静看着。
“你想玩游击？”他淡淡开口，“体力不够，速度不快，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苏然没答。他只是继续移动，一边走一边观察对方的节奏。三步一停，五步一换方向，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在试探对方的反应速度。
终于，在第七次变向时，他发现了一个细节——每当首领释放远程攻击前，右手会先微微下沉。
有破绽。
他停下脚步，站在柱子阴影下，掌心悄悄凝聚起最后一股光能。
“你还有什么招？”首领问。
苏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你说呢？”
他猛地从柱后冲出，双掌推出一道压缩版的光束，不是冲人，而是打向地面。光波撞击地板后反弹，直射首领下盘。
对方果然右手一沉准备格挡，可苏然真正的杀招藏在后面——他早就在掌心预留了第二股能量，在对方分神瞬间，一记近距离直射轰向其胸口。
首领没想到他会玩这套，仓促抬手防御，黑雾刚形成屏障，就被光束穿透，炸出一圈气浪。
他后退半步，黑袍胸口出现一道焦痕。
第一次，他脸上有了变化。
苏然趁机退回柱后，背靠着裂开的水泥，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所有力气，手臂软得抬不起来，视线也开始发黑。
但他笑了。
“怎么样？”他靠着柱子，声音虚弱却不服输，“我也能伤到你。”
首领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痕迹，缓缓抬起眼。
“不错。”他说，“但接下来，你会为这点小得意付出代价。”
他双手缓缓张开，黑能再次涌动，比之前更加浓郁，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