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叶那燃烧着血怒与归墟之力的亡命冲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阿哈并未展现出星神应有的、碾碎一切的威严。
祂那变幻不定的化身反而如同受惊或者说兴奋的游鱼,在星空间开始高速穿梭、闪烁,灵活地躲避着凌叶的攻击。
一边躲,阿哈还一边发出那标志性的、混合着无数笑声的宏大声音,语气充满了浮夸的“委屈”和更深的欢愉:
“哎呀呀!打人啦!阿哈真没面子!阿哈被打啦!”
“救命啊!有个小娃娃要杀神啦!哈哈哈哈!”
“好凶哦!吓死阿哈了!嘻嘻嘻嘻!”
在瓦尔特、姬子、黑塔等旁观者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滑稽的、不对等的追逐戏。
星神阿哈仿佛一个顽童,正在戏耍一个暴怒的婴儿,祂的躲避和哭喊更像是一种充满恶趣味的表演,是为了制造更大的乐子。
没有人会认为凌叶真的能威胁到一位星神,这不过是阿哈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阿哈才明白,凌叶那看似可笑的攻击背后,隐藏着何等麻烦的特性。
那源自饕餮本源、经由圣胎升华的归墟吞噬之力,其位格之高,足以对概念本身造成损伤。
阿哈可不想用自己的化身去硬接那能湮灭一切、连因果都能咬断的撕咬,天知道被咬一口会不会永久缺失点什么,那可就一点也不好笑了!
凌叶此刻却完全被怒火主宰,理智早已燃烧殆尽。他见阿哈如同滑溜的泥鳅般难以捕捉,胸中戾气更盛!
“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凌叶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喝,小小的身躯在星空中猛地停滞。
他不再追逐单个目标,而是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地倾泻而出!
他张开了那仿佛能吞食天地的小嘴,归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爆发!
“吞——!!!”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连光线和时空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领域急速扩张!
这不是之前的荒诞乐园,而是最纯粹、最极致的吞噬!
整个星系,包括其中的恒星、行星、星云、尘埃,以及位于其中的黑塔空间站,甚至那一片区域的宇宙空间本身,都被这骤然张开的归墟巨口所笼罩!
视野所及的一切,都在朝着那中心的黑暗坍缩、坠落!
“什么?!”
“他疯了?!”
“快阻止他!”
瓦尔特等人骇然失色,试图做些什么,但在这星系级别的吞噬伟力面前,他们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连黑塔都感到一阵无力,这种层面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她人偶所能应对的极限。
就在整个星系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啧,玩脱了。”阿哈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七彩的欢愉之光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闪耀,强行撑住了那急速收缩的黑暗边界,阻止了星系的彻底湮灭。
归墟领域在星神本尊的干预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剧烈震荡后,被迫消散。
然而,就在领域破碎的前一刹那,暴怒的凌叶抓住了唯一的机会!
他如同扑食的凶兽,猛地向前一窜,张开的小嘴狠狠地咬在了阿哈那由无数欢愉面具和混沌能量构成的化身边缘!
“咔嚓!”
一声仿佛概念层面碎裂的轻响传来。
在阿哈那庞大的化身光影上,一小块区域骤然黯淡、破碎,化作了三四张扭曲、大笑的虚幻面具,被凌叶硬生生咬了下来,瞬间吞噬入腹!
这并非普通的物质或能量,而是构成阿哈化身、乃至牵连着欢愉命途本源的概念碎片!
凌叶这一口,等同于从欢愉这条宇宙法则上,强行撕下了一小块!
“呃……”阿哈的化身波动了一下,那永恒的笑声似乎都停滞了半秒。
虽然这点损伤对祂本体而言微不足道,如同大海少了一条小河,但这种被咬掉一块的体验,对星神来说恐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但在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阿哈及时阻止了凌叶毁灭星系的疯狂举动,而凌叶最后那咬中阿哈并吞噬了几个面具的行为,则被解读为阿哈故意为之。
是这位乐子神觉得戏弄够了,于是慷慨地赐予了凌叶一些象征性的战利品,以示对这场精彩演出的嘉奖和认可。
“看啊,阿哈承认他了!”
“竟然能得到星神的赠予……”
“虽然方式……很别致。”
空间站的一些旁观者纷纷表达自己的羡慕,虽然阿哈在宇宙中的风评不是那么好,但是祂也是一尊货真价实的星神。
而现在凌叶得到祂的认可自然也算是一步登天,殊不知凌叶可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羡慕和认同,在他看来实力才是硬道理!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既为星系的保全松了口气,又为这难以理解的星神行为感到无语。
只有凌叶,在吞噬了那几块欢愉命途碎片后,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更深的疲惫。
暴怒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小小的身躯晃了晃,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陷入了虚弱与混乱。
就在众人以为随着阿哈的离去,这场匪夷所思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心神刚刚松懈一丝之际 ——
“嗡……”
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而绝对的凝固感,毫无征兆地笼罩了这片星域。
并非能量的压制,也非空间的冻结,而是一种更底层的、仿佛宇宙规则本身被强行暂停的感觉。
时间、空间、能量的流动,乃至思维的传递,都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缓慢,近乎停滞。
一道由无数璀璨水晶般几何结构组成的、散发着纯粹理性与浩瀚信息洪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于星空之中。
它没有具体的面容,只有不断流转、记录着宇宙一切数据的辉光。
【记忆】星神,浮黎!或者说,是祂的意志显化!
祂那水晶般的结构微微转向,仿佛目光扫过刚刚归墟之力肆虐的区域,扫过气息混乱的凌叶,扫过被欢愉侵蚀的波尔卡。
最终,那无穷无尽的信息流似乎锁定在了凌叶身上,开始了某种深层次的记录与测算。
“浮黎……!”瓦尔特声音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位星神的降临已是罕见,这接二连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