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沉水香袅袅升腾,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暧昧又别扭的张力。
拂云低着头,嘴角疯狂抽搐,内心疯狂呐喊:主子!您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属下还在呢!这狗粮……齁得慌啊!
雅室里沉水香的清冽气息,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更加灼热的东西搅动了。
花曼曼僵坐在凌天绝腿上,脸颊上被他指腹拂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过,残留着滚烫的麻意,一路烧到耳根,烧得她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刚才那股子兴师问罪的滔天醋火和霸气宣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薄茧的温柔触碰,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呲啦一声,熄得只剩下一缕缕羞窘的青烟。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震得胸腔发麻。
这狗男人怎么还会撩人了?
为了掩饰这丢人的失态,她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目光飘忽不定,最终……落在了旁边那位努力把自己缩成背景板的拂云身上。
这一看,方才被醋意和怒火蒙蔽的感官瞬间清晰起来。
月白的素雅襦裙掩不住那玲珑起伏、堪称造物主杰作的曲线,纤秾合度,增一分则腴,减一分则瘦。
松松挽起的青丝下,是修长如天鹅般的雪白脖颈。
褪去了浓妆艳抹的妖娆,此刻的拂云,美得惊心动魄,是一种洗尽铅华、天然去雕琢的绝色!
眉眼如画,鼻梁挺直,唇瓣不点而朱,肌肤在幽暗烛光下泛着细腻的瓷光。
尤其是那双微微低垂的眼眸,长睫如蝶翼,敛去了平日的风情万种,却沉淀出一种沉静如深潭的智慧与神秘。
那是一种历经世事、洞悉人心,却依旧保有本真的复杂魅力,足以让任何同性都心生艳羡,更遑论异性。
花曼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嗯……因为来得匆忙,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虽然勾勒出少女特有的纤细线条,但跟眼前这位人间尤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颗发育不良的青涩小豆芽!
脸上还沾着王府的灰,头发大概也乱糟糟的……刚才还像个泼妇一样揪着人家主子的衣襟咆哮……
一股强烈的自惭形秽感混合着后知后觉的羞窘,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恐怕……只有自己梦里那个红发及腰、妖异绝艳如同沉睡妖精般的女子,才能在容色气度上,与眼前这位拂云姐姐一较高下了吧?
等等……梦里的红发女子……花小曼的心猛地一跳,一丝模糊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快得抓不住。
凌天绝一直垂眸看着她,将她脸上那瞬息万变的精彩表情尽收眼底——从炸毛到僵硬,从羞窘到自惭形秽,再到盯着拂云发呆时那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丝……羡慕?
最后那一闪而逝的茫然?
一股极其陌生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不悦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沉寂万古的心底漾开涟漪。
他的小丫头,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尤其还是当着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