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或者说,柳素心,那被冰封了十年的心湖,终于因女儿那一声破碎的“娘”而剧烈震荡。
她看着花曼曼苍白憔悴却难掩熟悉轮廓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那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倔强与伤痛,尘封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扫过周围若有若无的注视,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花侯,花县主,故人重逢,此地非叙话之所。一个时辰后,御花园梅林东角亭。”
说完,她不再停留,在凤舞、凤瑶两位公主及随从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离去,只留下一个令人无限遐想与震撼的背影。
————
御花园·梅林东角亭
风雪稍歇,红梅映雪,本该是极美的景致,此刻却弥漫着化不开的沉重。
亭中,只有三人:凤仙、花正茂、花曼曼。
凤舞与凤瑶两位公主如同最忠诚的护卫,远远守在亭外,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凤仙(柳素心)终于取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张与花小曼记忆中母亲完全重合的脸。
岁月并未苛待她,只将那份温婉柔美,淬炼成了帝王的威仪与深沉的沧桑。
“素心……”花正茂声音哽咽,痴痴地望着她。
“娘……”花曼曼的泪水无声滑落,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凤仙看着眼前这对父女,眼中冰封的寒意终于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愧疚。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花曼曼冰凉的脸颊。
“曼曼……我的女儿……”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只是一个失而复得又痛失所爱的母亲,“是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
“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正茂激动地问道,“那场大火……我们都以为你……”
凤仙(柳素心)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与追忆的痛楚。
“我不是柳素心。我本名,凤仙。”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揭开了尘封十年的血腥过往,“东沧国,双生女帝。我是姐姐凤仙,她……是妹妹凤梨。”
“当年东沧皇位之争,凤梨心狠手辣,暗中培植势力,欲除我而后快。一次出海巡视,她设计伏击,我身受重伤,坠入深海,被北凌沿海的渔民所救。重伤加上溺水,我失去了所有记忆。”
她看向花正茂,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温情:“是你,途经渔村贸易,见我孤苦无依,带我离开,给了我新的身份和……一个家。那些年,是我最平静快乐的时光,有家,有丈夫,还有我们的曼曼。”
她看向花曼曼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我虽失忆,但经商理事、统御之能仿佛刻在骨子里。我助你将生意越做越大,直至成为皇商,封侯进爵。花府,蒸蒸日上。”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骤然转冷,如同淬了冰,“柳氏,那个你后来纳入府中的女人。她见我得你敬重,曼曼聪慧可爱,地位稳固,便生了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