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持续进行，墨园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暧昧。
洛曦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平静地面对顾言琛。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那个冷峻的身影，会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偶尔一句模糊的“认可”而偷偷开心好久。
他清楚地知道，这样不对。他们是兄弟，顾言琛或许只是在利用他挡掉麻烦，他自己也肩负着任务和收集灵魂碎片的使命。
可是，心……似乎并不受理智的控制。
尤其是经历过生死危机后，那种依赖感和悸动，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
顾言琛的变化则更为隐晦，但并非无迹可寻。他待在洛曦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不再是冰冷的隔绝，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他默许甚至纵容洛曦各种小心翼翼的靠近和试探，看向洛曦的眼神也愈发深邃难辨，那里面翻滚着某种被极力压抑的、滚烫的情绪。
这天，顾家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邀请了一些关系亲近的世交。沈薇薇自然也来了。
经历了上次的难堪，她似乎并未放弃，反而更加不甘。席间，她几次试图将话题引到联姻上，甚至故意暗示顾家长辈，自己与顾言琛“相处融洽”，“很有共同话题”。
顾言琛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顾老爷子似乎有些意动。
洛曦坐在一旁，听着那些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那股酸涩和委屈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低下头，食不知味地戳着碗里的食物。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他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带有芒果颗粒的甜品端走了，换上了一盘纯奶油的。
洛曦惊讶地抬头，对上顾言琛看过来的目光。
“你芒果轻微过敏，忘了？”顾言琛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却让整个餐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顾言琛，又看看洛曦。连顾老爷子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顾言琛竟然会注意到这种小事？还亲自给他换掉？
洛曦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发热，小声道：“……谢谢哥哥。”
沈薇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中的餐巾几乎要被她绞碎。
顾言琛却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用餐，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件“小事”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洛曦心里漾开了巨大的涟漪。哥哥……连他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小过敏都记得……
家宴结束后，宾客陆续散去。洛曦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回房间，独自一人走到了二楼的露台吹风。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混乱。他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言琛为他换掉甜品的那一幕，以及沈薇薇那些刺耳的话。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挡住了夜风的凉意。
洛曦身体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熟悉的、冷冽的气息已经将他包围。
“站在这里吹风，是想感冒？”顾言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比夜风更低沉，却奇异地带着一丝暖意。
洛曦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闷：“……没有，就是有点闷，透透气。”
顾言琛走到他身边，和他一样靠在栏杆上。两人并肩站着，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夜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还在想家宴上的事？”顾言琛忽然开口。
洛曦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没有。”
“撒谎。”顾言琛侧过头，看着他被夜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和耳垂，目光深邃，“你不高兴。”
不是疑问，是陈述。
洛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顾言琛会如此直接地戳破他的情绪。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自己不高兴是因为沈薇薇的联姻提议？因为那场假戏可能有一天会成真？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高兴？
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眶微红、带着委屈和挣扎的模样，顾言琛眸色渐深，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终于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他忽然伸出手，捏住洛曦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告诉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为什么不高兴？”
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洛曦能清晰地看到顾言琛眼中翻涌的、不再掩饰的灼热和占有欲，那眼神几乎要将他吞噬。
巨大的紧张和期待攫住了他，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颤声说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疑问：“哥哥……我们的游戏……会一直继续下去吗？等到……你真的需要联姻的时候……”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顾言琛猛地低下头，吻住了他。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充满了霸道、占有和某种宣告意味的吻。滚烫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碾磨着他的柔软，撬开他的牙关，深入其中，攫取着他的气息和所有的思绪。
洛曦的眼睛瞬间睁大，大脑轰的一声彻底死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部，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他僵硬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顾言琛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技并不算多么高超，甚至带着些横冲直撞的笨拙，但那其中蕴含的强烈情感和占有欲，却足以将洛曦的所有理智焚烧殆尽。
远处城市的霓虹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个吻，彻底撕碎了那层名为“游戏”的薄纱。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琛才缓缓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依旧粗重灼热。他看着洛曦迷蒙的双眼和红肿的唇瓣，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暗沉和欲望。
“现在，”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洛曦湿润的唇角，声音沙哑得性感，“还觉得那是游戏吗？”
洛曦瘫软在他怀里，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