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摄政王单君临与其王妃林夕鹣鲽情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京城。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或是心存侥幸的各方势力,在亲眼目睹了单君临对林夕毫不掩饰的维护与亲密后,纷纷熄了心思,至少表面上,再无人敢轻慢这位出身不显的王妃。
秋意渐浓,王府内的枫叶染上了一层绚烂的红色。听竹苑内,却依旧暖意融融。
单君临特许林夕可以自由调用府中资源后,林夕便着手对他的小工坊进行了一次大改造。他设计了一套利用地龙和管道循环的简易取暖系统,使得即使在深秋,工坊内也温暖如春。他还制作了几个自动添香、调节光线明暗的小机关,将这片小天地打造得愈发舒适惬意。
这一日清晨,单君临醒得比平日稍晚。昨夜与林夕一同调试一个新设计的连弩模型直至深夜,此刻臂弯里还窝着睡得正香的少年。林夕侧躺着,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绵长,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得毫无防备。
单君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晨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林夕脸上,将他白皙的肌肤映得几乎透明。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感充盈着单君临的心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让他愿意放下戒备,分享时光,甚至……贪恋这寻常的温暖。
林夕似乎被他的目光惊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迷蒙的视线对上半撑着头、正凝视着他的单君临,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飞起两抹红云,如同染了胭脂。
“王、王爷……您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挪开一点,却被单君临的手臂箍得更紧。
“嗯。”单君临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拂开他颊边微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林夕心跳加速,感受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和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混在一起,只觉得浑身都酥软了。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方才起身。青黛带着侍女进来伺候梳洗。轮到梳妆时,林夕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眉眼含春的自己,还有些恍惚。
单君临挥退了正要上前为林夕描眉的青黛,自己拿起了螺子黛。
林夕透过铜镜,看到单君临站在他身后,那双惯常执笔批阅奏章、或是握剑对敌的手,此刻正捏着一支纤细的眉笔,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眉毛,不由得惊呆了。
“王……王爷?”他声音都有些变调。
“别动。”单君临语气平淡,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俯下身,一手轻轻托住林夕的下巴固定,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将眉笔落在他的眉骨上。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画眉远比他想象中要难,力道轻了不上色,重了又怕划伤他细嫩的肌肤。他眉头微蹙,全神贯注,仿佛在攻克一个比朝政更复杂的难题。
林夕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而认真的侧脸,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额发,心中被巨大的甜蜜和不可思议填满。权倾朝野、冷面冷心的摄政王,竟然在为他画眉?
这个过程持续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当单君临终于放下眉笔,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时,眉头蹙得更紧了。左右似乎……不太对称?
林夕看着镜中那两道虽然形状尚可,但明显一高一低、一粗一细的眉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单君临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窘迫,但很快被无奈取代。他放下眉笔,揉了揉林夕的头发:“顽皮。”
林夕笑得更欢了,转身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腰间,闷闷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王爷画的,便是最好的。”
单君临低头看着怀中笑得肩膀都在抖动的少年,眼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宠溺。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林夕笑出的泪花,低声道:“日后多练练便是。”
一句“日后”,道尽了无限缱绻与未来。
青黛和侍女们早已识趣地退到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低语与轻笑,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如今的王府,终于有了烟火气息,有了真正的“家”的味道。
秋日暖阳,透过窗棂,将相拥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