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赏雪归来后,天气愈发寒冷,年关的脚步也渐渐近了。这是林夕在摄政王府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与单君临心意相通后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
往年的摄政王府,虽然也会按制布置,张灯结彩,但因主人性情冷肃,府中总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冰冷气息,缺乏真正的年节暖意。但今年,一切都不同了。
林夕对即将到来的新年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拉着单君临,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府中的布置。在他的建议下,王府不再仅仅悬挂制式的宫灯和红绸,而是增添了许多别出心裁的装饰。
他带着工坊里几个手巧的仆役,用彩纸、竹篾和绢帛,制作了许多造型可爱的兔子灯、鲤鱼灯(取“年年有余”之意),还有根据他设计的机关、可以扇动翅膀的仙鹤灯。这些花灯不仅样式新颖,内部结构也颇为精巧,点亮后光影流转,栩栩如生,悬挂在廊檐树下,为王府增添了许多灵动与童趣。
他还亲自设计了窗花图样,有象征福气的蝙蝠,有寓意长寿的蟠桃,还有他和单君临姓氏结合设计的“同心”纹样,带着仆妇们一起剪刻,贴满了各个院落的窗棂。
单君临看着林夕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兴致高昂地穿梭在府中,指挥着众人布置,那张小脸因忙碌和兴奋而红扑扑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的心中便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从未对过年这类节日有过什么期待,但此刻,看着林夕为此忙碌、为此开心的样子,他竟然也开始隐隐期待起来。
他给予了林夕最大的支持。库房的钥匙对他完全开放,需要什么材料、调用多少人手,只需他一句话。他甚至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空出时间来陪林夕一起准备。
这一日,林夕正在指挥仆役将一对他特制的、写有“佳偶天成”、“岁岁相依”的鎏金对联挂到王府正门两侧。那对联的字是他央着单君临亲手所书,笔力虬劲,风骨峭峻,却又在转折处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单君临站在阶下,看着林夕踮着脚,认真地调整着对联的平整度,那专注的侧脸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美好得不像话。
“左边再高一点点……对,就是这样!”林夕满意地点点头,一回头,便对上单君临凝视他的目光。他粲然一笑,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单君临身边,自然地握住他的手,“王爷,您看挂得可好?”
他的手因长时间在外有些冰凉,单君临立刻反手将他的手包裹住,拢入袖中为他取暖,目光扫过那气势恢宏又寓意美好的对联,点了点头:“甚好。”
“我还让他们做了好多烟花!”林夕兴奋地继续汇报,“有一些是特制的,燃放出来会有不同的形状和颜色,等到除夕守岁的时候放,一定很好看!”
“嗯,依你。”单君临纵容地应着,牵着他往府内走,“外面风大,回去喝杯热茶。”
“好。”林夕乖乖跟着他,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年节的安排,要准备哪些吃食,要给府里的下人发多少赏钱……
单君临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声。看着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充满了节日气氛的王府,感受着身边人鲜活的气息和絮叨的温暖,他第一次觉得,这座冰冷的府邸,真正有了“家”的味道。而这个年,也因为身边这个人,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王府上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王爷脸上的冰霜消融了许多,王妃性子温和又灵巧,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充满温情。这个新年,注定与以往任何一个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