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断剑劈到一半，双生的剑尖也刺出三分，窃天者右臂上的伤口刚涌出血线，整片战场忽然塌陷。
不是地面裂开，也不是风沙卷起，而是他们脚下的空间像纸一样被撕开一道口子。两人收势不及，剑锋偏转，双双跌进密道入口。修士还在昏迷，被双生下意识护在怀里，一同滚落下去。
石阶很陡，撞得人骨头生疼。林风翻到最后，背脊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闷哼一声。他没管疼痛，立刻翻身坐起，先看双生，再看修士。
双生已经爬了起来，玉箫还别在腰间，断剑横在胸前。修士躺在他脚边，呼吸微弱但平稳。
“你还记得怎么下来的？”林风问。
“不记得。”双生摇头，“我只记得那一剑要落下，然后……眼前一黑。”
林风皱眉。他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被人从中间剪掉了一段记忆。但他知道一件事——他们现在不在光明顶外面了。
头顶是石板，四周是墙。这是一条封闭的密道，尽头有扇门，门上刻着七个字：**非神不可入**。
“谁是神？”双生低声说。
“不知道。”林风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但既然来了，就得进去。”
门没锁。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多年没人动过。里面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球体里有光流转，颜色不断变化。一会儿是青色，像剑锋划过的痕迹；一会儿变红，如同火焰燃烧；又忽而转为深蓝，仿佛藏着一片海。
林风走近几步，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维能量核心，内含多界功法残篇】
【摧毁条件：融合《八荒六合》残篇 + 先天功大成】
【所需融合点：1800】
他看了眼剩余点数：1927。
够用，但只剩一次机会。
“你在想什么？”双生站在门口没动。
“我在想，要是打碎这个球，会怎么样。”
“你会死吗？”
“可能会。”
双生沉默了一会儿，把断剑插回地上：“那就别打。”
“不行。”林风摇头，“它不毁，我们走不出去。不止是我们，所有被他吞过的世界，都会继续被吸干。”
“那你就等死？”
“我不是等死。”林风笑了笑，“我是拼一把。”
他说完就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体内真气开始运转，先天功沿着经脉缓慢推进。可刚走到膻中穴，就被一股阻力挡住。
太累了。之前的战斗耗尽了他的底气，连凝聚剑意都困难。
他咬牙，强行催动系统：“融合《八荒六合》残篇！融合先天功大成！立即执行！”
系统回应很快。
【融合开始，消耗融合点1800】
【警告：经脉负荷已达极限，持续时间超过三息将导致永久损伤】
林风没停下。
热流从丹田炸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他的手臂开始发抖，额头冒出冷汗，白发一根根变长，脸色肉眼可见地苍老下去。
双生冲过来扶他：“你撑不住了！”
“让我撑。”林风声音发颤，“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连上。”
他双手抬起，左掌朝上，右掌朝下。左手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那是先天功凝到极致的表现；右手则凝聚出一道漆黑的剑影，带着夺命十三剑的杀意。
两种力量在他手中交汇，却并不冲突。反而像是找到了某种平衡，慢慢融合成一个新的形态。
水晶球察觉到了威胁，开始加速旋转。球体内浮现出一个个虚影——
谢晓峰持剑立于山巅，张三丰画圆于松下，杨过挥动玄铁重剑砸向深渊，上官燕踏雪而出，剑光如虹……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影像，而是被窃天者掠夺后封存的记忆碎片。它们轮番出现，试图干扰林风的心神。
林风睁开眼，盯着那些影子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们都不是我。”
他低喝一声，双手猛然合十，再分开时，两股力量已化作一道通天剑虹，直冲水晶球而去。
轰！
撞击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动。石屑从天花板掉落，墙壁出现裂缝。水晶球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内部的光影疯狂闪烁。
一声凄厉的吼叫从球中传出：“住手！这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方式！”
林风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球体，看着它一点点崩解。
裂纹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乱。最后“砰”的一声，水晶球炸成无数光点，四散飞开。每一点都带着一段功法、一段记忆、一段不属于窃天者的东西，全都被时空裂缝吸了进去。
密室顶部开始塌陷。
大块石头砸下来，双生抱着修士往角落退。林风还想往前走，却被落石逼得后退两步。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片被炸开的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宽，都要深。裂缝对面，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只有一片无法形容的领域。
那里没有声音，也没有风。可林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那是……”双生抬头望着，“什么地方？”
“不知道。”林风喘着气，“但肯定不是我们现在待的这个世界。”
“你能看清里面吗？”
“看不清。但我听见了六个字。”
“什么？”
“超越破碎虚空。”
双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风抹掉嘴角的血，“还有更高的地方。”
话音未落，一股吸力从裂缝扩散开来。三人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碎石漂浮起来，朝着那道口子飞去。
林风反应最快。他抬手挥剑，在地上划出一个圈。剑气嵌入石缝，形成一道临时屏障，挡住了部分吸力。
“靠墙！”他喊了一声。
双生立刻扶着修士贴到石壁边。林风紧随其后，背对着裂缝站定，用身体挡住更强的拉扯。
三人挤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裂缝还在扩大。里面的光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一些纹路，像是剑痕，又像是文字，排列成某种规律。
林风盯着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胸口一闷。
不是伤，也不是累。是一种感觉，像是有人在远处看着他，等着他。
“你想过去吗？”双生轻声问。
“想。”林风点头，“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们还在。”
双生没再问。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修士，又看了看手中的断剑。
剑刃上有道新缺口，是在刚才那一击时留下的。边缘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折断的。
林风注意到他的目光：“这把剑，还能用。”
“我知道。”双生握紧了剑柄，“我只是在想，它到底算谁的。”
“现在是你手里的。”林风说，“那就是你的。”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整座光明顶的塔楼倒了。灰尘从门缝钻进来，弥漫在空气中。
林风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他已经站不动了，经脉像是被火烧过一遍，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内伤。
双生蹲下来，把修士轻轻放在他旁边。
“睡一会儿吧。”他说，“我守着。”
林风点点头，闭上眼。
可就在他即将入睡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真的以为，毁了一个球，就能结束一切？”
他猛地睁眼。
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道裂缝静静悬在空中，像一张无声的嘴。
双生看着他：“你怎么了？”
林风没答。他只是抬起手，指向裂缝深处。
在那里，原本模糊的区域，出现了一个轮廓。
一个人影，背对着光，站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