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小心地拔下塞子，四下环顾了一圈，最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面，用脚将石砖上的灰尘推到了一旁。
“就在这儿吧。”他嘀咕了一声，蹲下身子。
叶凌也在他旁边蹲下，她看着他慢慢将瓶身倾斜，最后抖着手倒了两滴唾液出来。
唾液一接触到石砖，立刻就冒起了白烟。不一会儿功夫，石砖上就被灼出了一个洞来。
摊主立刻把塞子又塞了回去：“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石头可以，那铁呢？”叶凌提出了新的质疑。
“铁当然也行！”
“试试。”
摊主左顾右盼，眼睛忽然一亮：“你等着。”
他挤进人群，不一会儿便回来了，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块铁片。
叶凌听着不远处的叫骂声：“……偷的？”
摊主“嘿嘿”一笑，绝口不提。
他如法炮制，滴了一滴唾液在铁片上。
铁片几乎是立刻便被蚀穿了，那滴唾液又落到了摊位上，摊主骂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摊位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捧着一片巴掌大的鳞片心疼得不行。
对叶凌说话的时候也没了好气：“看见了吧？看见了吧？不光能腐蚀铁，连敕闻蛟的鳞片也能腐蚀掉！满意了吧？快付钱！”
“我没钱。”叶凌慢吞吞地说。
摊主瞪大了眼睛：“你……什么？”
“我说我没钱。”不等摊主爆发，叶凌立刻补充道，“不过我的同伴有钱，你跟我过去，我让他转给你。”
摊主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一定是让同伴藏在什么地方，就等着我过去再把我抢了是吧？”
“真不是……唉，你不去就算了。”叶凌叹了一口气。
摊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不付钱你就别想走！”
“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叶凌诚恳地说，“你不跟我过去，那我去找他，等他给我转了钱，我再过来买好不好？”
“我要是放你走了，你还会过来？”摊主完全不肯相信她，“快点给钱，不然我可就动手了！”
他拔高了声音，立刻将周围一圈人都吸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有不明所以的人问。
有人给叶凌说话：“你一个大男人抓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都是做生意的，人家不想买难道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也有人冷嘲热讽：“女人就是麻烦，要我看，一定是这女的看来看去也不肯买，把摊主问烦了！”
更多的人幸灾乐祸：“一个女人也敢独自来集市上逛？真是活该！”
叶凌回头扫了一眼，说话那人看到她的眼睛，忽然心里没由来地就一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之后，他更恼羞成怒了，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女人敢耍你，你还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他朝着摊主嚷道。
摊主见有人支持，声音更高了：“今天这东西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叶凌又叹了一口气。
她最后努力了一下：“真的不能让我先去拿钱再回来买？我挺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的。”
摊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周围的人也纷纷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是在荒野上，遇到一个女人，他们或许还要斟酌一番再决定动不动手。
眼前这个女人穿着干净整齐，十分健康，一看就是觉醒者，而异能不分男女，女人也有可能觉醒很厉害的异能，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受伤乃至丧命。
但眼下是在城里。
城里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任何人不得使用异能伤人。
哪怕这女人的异能再厉害，她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摊主瞧着虽然又干又瘦的，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强，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说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你能打得过我，这一整瓶我都送你！”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摊主说道。
他突然将脸凑到了叶凌的脖子旁，用力嗅了嗅。
“要不这样吧，”他感受着手底下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猿意马，“只要你陪我一晚，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这瓶唾液……”
他想说送你，但又实在心疼，最后折中了一下，大方地说：“我可以送你半瓶……不，三分之一瓶，你看怎么样？”
“这可是好东西，”他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想要吗？我不要你钱了……”
但紧接着他便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笑了一下。
一丝冰冷，毫无温度的弧度无声地爬上了她的嘴角。
紧接着，他感到手底下那纤细的手腕猛地一扭，不是挣脱，而是反客为主，精准地扣住了他腕关节最脆弱的三角骨位置。
叶凌的指腹精准地压死了他的尺神经沟，摊主发出了一声不受控制的呼痛声，一张脸瞬间扭曲成了猪肝色。
她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扣死手腕的瞬间，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顺着拧腕的力道一送一压，将他像是一个笨重的破麻袋一般摔在了地上。
她向前踏了一步，踩在了摊主试图撑起的肩胛骨上，微微发力，便将他重新钉在了地上。
摊主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了出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嘶哑的倒气声。
那只被反制的手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剧痛让他蜷缩起来，额间满是汗水。
叶凌弯下腰，从他手里抽出那瓶暗蚀蠕虫的唾液，看也不看摊主一眼，转身便走了。
周围的人自动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
岩老远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零！”
他一个人在这里十分不安，见叶凌回来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自己到处乱跑，”他说，“这里的人都很坏的，经常搞强买强卖那一套。等咱们这边卖完了，你想买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完全忘了自己也是搞这一套的。
“我就是随便逛逛，”叶凌说，“遇到个摊主非要把东西送我，我让他和我一起来取钱他不肯，就只能收下了。”
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要是来了，咱们这些也就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