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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通道内的混沌程度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如果说上一次穿越时,所见还只是缕缕游弋的黑烟,那么这一次,视野所及尽是片状、质地光滑得令人不安的粘稠物质,它们仿佛即将凝固成形,如同粘稠的油污般不断从光盾表面滑过。

即便是常年穿梭于多元宇宙的光之战士们,也从未见过如此难以名状的景象。他们的光盾在这片混沌的“泥沼”中艰难前行,前后左右皆是无尽的黑暗与粘滞,仿佛坠入了一头巨型史莱姆的体内,只能不断向下沉沦。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混沌物质似乎不再畏惧光芒。它们紧密地吸附在光盾表面,如同附骨之疽。

众人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他们心中已然有了估量:无论外界过去了多久,此地的萨米基纳恐怕都已濒临极限。而祂提及的哈法斯,能否接下这副重担,仍是未知数。

“哈法斯本身的战斗力或许不及萨米基纳,但祂的权能核心在于‘防御’。”菲利克斯适时地为众人解释道,“祂所构筑的结界甚至能触及‘概念’层级,可以防御符合特定规则的所有伤害。这正是为何祂的‘门’能与萨米基纳在一起的原因。例如‘图坦结界’,是哈法斯的大权能之一,按宇宙通用时计算,能在一个宇宙时内免疫所有携带恶意的攻击,换算成地球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

“那萨米基纳的权能呢?”赛罗一边维持光盾,一边追问。

“是‘回魂’——能从名为‘腐朽之地’的彼岸,唤回已战死军团成员的灵魂,使其重归战场。”菲利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但‘回魂’权能若过度使用,被反复召唤的军团成员,其灵魂有可能被战场上的恶意侵蚀、同化,转而攻击曾经的战友。这时,哈法斯的结界便能发挥作用,暂时隔绝这些堕落的灵魂,为其他同僚创造消灭它们的时机。”

战死的军团成员,其坚韧强大的灵魂并不会被“门”直接吸收同化,而是会去往一个名为“腐朽之地”的特殊领域,等待萨米基纳的召唤,再度为守护而战——即便归来时可能已如同“不死者卡芬”那般,仅是受驱使的战斗傀儡。

“所以,萨米基纳和哈法斯是最佳搭档。”

“是的。尽管祂们性格迥异,但在履行守护职责上,从不懈怠。”

然而,即便拥有“回魂”权能,相当于拥有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可战之力,时空通道依旧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或许,外部死星范围没有急剧扩张,正是得益于哈法斯的防御结界,它限制了黑雾从缺口的逸散,导致大量混沌物质被挤压并堆积在了这条时空通道内部。

“我有一个疑问。”

“您请讲。”

“你的权能‘回生’,与萨米基纳的‘回魂’,本质区别在哪里?”贝利亚自身就是菲利克斯权能的受益者,但他能感觉到,萨米基纳的权能显然有所不同。

“‘回魂’作用于灵魂层面,而我的‘回生’侧重于肉体的重塑与再生。”菲利克斯清晰地阐述,“我无法拯救一个灵魂已然彻底消散的存在,但萨米基纳的权能可以聚拢那些逸散的灵魂碎片,使其重归完整。此外……我是所有‘军团’成员中,唯一一个权能无法直接作用于‘门’本身的特例。”

军团成员战死后,灵魂归于腐朽之地,菲利克斯的“回生”权能对它们无效——祂无法将那些灵魂从彼岸唤回。

“原来如此。”贝利亚颔首,心中已明了其中的关键差异。

赛罗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光盾。突然,一道寒光破开浓稠的混沌,直射而来!发现时已来不及完全避开,赛罗只得操纵光盾微微偏转,同时伸手硬生生接住了那道流光。摊开手掌,所有人皆是一愣——那赫然是一枚头镖,而且从形状和能量印记来看,分明是赛罗自己的头镖!可他头顶的双生头镖明明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假的?”

“不,是真的。”赛罗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光能量印记。

那就奇怪了。

“总之先收好,离开这里再探究原因。”贝利亚果断决定。

“嗯。”赛罗将头镖收起,集中精神,加速催动光盾。光盾如同利刃,艰难地挤开最后一块粘稠如固体的混沌“史莱姆”,出口的光芒终于映入眼帘。

由于他们身上并无恶意,轻易便穿过了哈法斯设置在通道两端的无形结界。这道结界如同滤网,将一部分企图涌入通道的黑雾困在了其中。

眼前的景象与上次截然不同。上一次,仅有萨米基纳的门开启了一道缝隙;而这一次,萨米基纳的门已然洞开半扇,连哈法斯那扇风格迥异的门,也开启了近三分之一。

平台上的场景,其惨烈与混乱程度已无法用寻常语言形容,即便是最血腥的战场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平台上不见鲜血,只有与通道内同源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粘稠黑泥在不断翻涌。无数形态难辨、不知是敌是友的生物在黑泥中挣扎,旋即被吞没。随后,黑泥会发出如同灼烧般的“呲呲”声,鼓起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后中心会暂时形成一片空洞,周围的黑泥又会立刻涌入填补……周而复始,循环不息。而黑泥的总量,并未见明显减少,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人稍感“宽慰”的发现——至少,它们也没有急剧增多。

“萨米基纳,你还好吗!”贝利亚扬声呼喊。

“……贝利…亚尔大人?是您?”萨米基纳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加飘渺、嘶哑,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还……还好,我还能坚持。在这里,我们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很模糊,但想必已过去了很久……您为何会再度莅临此地?”

“先别管这些!告诉我们,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贝利亚急切地问道。

“您……您已经给予我们太多帮助了……”

贝利亚顿时语塞。他至今对所谓的“帮助”毫无记忆,但听萨米基纳的语气,自己似乎曾在不知不觉中做过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对此一无所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赛罗斩钉截铁地打断,“帮助你们,就是在帮助我们自己,帮助整个宇宙!既然我们知晓了此地的危机,这就不仅仅是你们的责任。如果让这些东西跑出去,全宇宙都会遭殃!”他的声音带着光之战士特有的正义与决心,“我在编号十四的‘门’前,发现了用古代语刻写的碑文,上面记载了你们曾经历的一场灾难,而那场灾难几乎引发了波及全宇宙的浩劫。我知道,现今宇宙中的生命与文明能够存续,必定有你们的一份功劳。而现在,那场浩劫似乎有重演的迹象!我们无法坐视不理,至少,让我们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以便提前应对,做好准备!”

“如果你渴望知晓真相的全貌……可以去寻找瓦沙克。”萨米基纳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意味,“祂的权能是‘全知’。但是……自祂离去后,宇宙中再无人知晓祂的踪迹。或许……祂也早已被这无边的恶意同化了……”

“萨米基纳!你在和谁交谈?又是那些外来者吗?新一轮冲击马上开始,我的结界已经布置完毕!”一个显得十分急躁的声音加入了对话,催促着萨米基纳。

萨米基纳叹息一声,对那个声音说:“哈法斯,稍安勿躁。是贝利亚尔大人来了。”

“哪个贝……等等!贝利亚大人?!您当年所说的‘会再相见’,竟然是真的?!”

贝利亚闻言,心中的困惑更深了。除了幼年时期那场大战后的几千年记忆空白,他敢肯定自己的记忆链条是完整的。一个几千岁的光之国幼童,怎么可能成为这些古老存在口中的“大人”?

“先不说这些了,萨米基纳。”哈法斯的激动只持续了一瞬,立刻回归到严峻的现实,“利用‘黑潮’本身特性构筑反向结界的方法虽然有效,但我估计用不了几次了。它们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极强,很快就会改变策略,我们必须另寻他法。”

“无妨。只要它们放弃使用黑潮作为主攻手段,我们面临的压力也会相应减轻。”

奥特战士们向下望去,所谓的“黑潮”,显然就是指平台上那些翻涌不休的粘稠黑泥。

“它们来了!”哈法斯突然高声预警!话音刚落,先前在黑泥中挣扎的某个存在猛然冲破束缚!一道巨大的、闪烁着幽暗寒光的镰刀状肢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空中的奥特战士们横扫而来!

“小心!”贝利亚几乎是本能反应,迅速上前,抬起小臂硬生生格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贝利亚!”一直沉默寡言、几乎让人忽略其存在的海拉,此刻终于展现出她不应被忽视的强大。她身形疾动,手中凝聚出的暗色巨剑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挥出,精准地斩断了那镰刀状肢体的根部!直到此时,众奥才看清袭击者的全貌——那是一只形似蜈蚣的巨虫,前半身高高扬起,那对致命的巨镰,竟是它成百对步足中的一对异化而成!它似乎没有痛觉,另一条巨镰毫不停滞地再次挥来,而海拉的动作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剑光再闪,第二条巨镰也应声而断!

贝利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按理说硬接那一击应该受损,此刻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但海拉的怒意并未平息,她翻身跃上蜈蚣巨虫的背部,巨剑沿着其头部至尾部奋力划下!一股灼热的能量流顺着剑痕涌入巨虫甲壳内部,下一刻,巨虫由内而外猛烈燃烧起来,迅速化为了灰烬!

而像这样的蜈蚣巨虫,在下方宽阔的平台上,竟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新的形态吗?不知又是从哪个不幸星球掠夺而来的造物。”哈法斯冷笑一声,从祂那开启三分之一的门扉后,走出了一排排手持巨盾、面容笼罩在头盔阴影下的制式军队,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老规矩,清理掉它们!”哈法斯向自己的军团下达了简洁的命令。

与此同时,萨米基纳吟诵起晦涩而古老的咒文。朦胧的雾气笼罩在平台上方,瞬息散开后,另一支同样制式、却带着亡者气息的军队赫然出现——那是被“回魂”权能从腐朽之地召唤而归的、已战死的军团英灵!

(按照常理,萨米基纳的权能不应仅限于召唤自己的军团,祂本可以召唤所有位于腐朽之地的英灵。但似乎萨米基纳并未深入开发此项权能。试想,若其他拥有不同属性权能的军团也能协防,例如菲利克斯麾下那足以燎原的烈焰军团,或许早已将这片黑潮焚烧殆尽。)

“我们也来帮忙!”见到炎属性攻击对蜈蚣巨虫效果显着,变换强化形态对于新生代奥特战士而言如同本能。

“他们自有办法。托雷基亚,你呢?”贝利亚看向一旁的蓝族科学家。

“我?”托雷基亚指了指自己,他确实没有专门的炎属性形态。不过,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谁说一定要炎属性才能战斗?”他指尖优雅地夹起一枚光戒,随手抛向空中,“硬打喽,前辈。您不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形态吗?”

“说得对。”贝利亚活动了一下手腕,体内强大的能量开始奔涌,“我拥有的,是最纯粹的力量。而且别忘了,我们……本质上是科学家。”

“当然,前辈。”托雷基亚微笑着,更多的光戒在他周身浮现。科学家,自然有无数种无需亲自贴身肉搏,却能高效清理战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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