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林辰在这三天内,将守望者古族提供的情报,彻底消化。他对那所谓的“虚空裂缝”和“黑暗势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那不是一种可以沟通、可以讲道理的文明,而是一种纯粹的、以“吞噬”和“同化”为本能的宇宙灾难。它们所过之处,法则崩解,物质湮灭,连空间和时间,都会被它们拉入永恒的死寂。
第三日,林辰如约而至,来到了遗忘之海的边界。
那艘白色的古舟,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守望者“守”,正站在船头,仿佛已经等了许久。
“你来了。”守的目光,平静无波,“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林辰点了点头。
守不再多言,伸手一招,古舟的舱门打开。林辰迈步而入,冰焰巨兽也化作一道流光,跟了进去。
古舟内部,空旷而古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道道玄奥的符文,在舱壁上缓缓流淌,散发着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坐。”手指了指船舱中央的一个蒲团。
林辰坐下后,古舟便无声无息地启动了。它没有飞行,而是直接“切入”了空间之中,以一种超越了速度概念的方式,向着虚极界的边界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守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到了。”
林辰睁开眼,透过古舟的舷窗向外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一道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幕”,横亘在那里。那光幕,由亿万种法则交织而成,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将虚极界与外界的黑暗,彻底隔绝开来。
这,便是守护了虚极界无数纪元的“虚空屏障”。
然而,此刻的虚空屏障,早已不复往日的完整。一道道狰狞的“虚空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屏障之上。裂缝的边缘, barrier 的法则正在不断地崩解、消融,一股股纯粹的“无”,正从裂缝中渗透进来。
在屏障的另一侧,无数的守望者古族成员,正盘膝而坐,他们双手结印,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虚空屏障之中,修补着那些裂痕。
但他们的力量,与裂缝扩张的速度相比,无异于杯水车薪。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守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我需要做什么?”林辰问道。
“看到那道最大的裂缝了吗?”守指向屏障中央,一道足有万里之宽的巨大裂口,“那里的法则,已经濒临崩溃。我需要你,用你的混沌之力,暂时稳住那里的法则结构,为我们争取时间。”
“好。”
林辰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直接穿过了古舟的防护,出现在了那道巨大裂缝的面前。
一靠近裂缝,那股源自“无”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便扑面而来。林辰感觉自己的混沌内宇宙,都在这股死寂的影响下,运转得变得迟滞。
“好恐怖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超脱巅峰的混沌道韵,全力爆发!
“玄天经,第三式——混沌补天!”
他双手向上托举,无尽的混沌之力,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流光,如同一条条神龙的筋骨,疯狂地涌向那道裂缝的边缘。
混沌之力,作为万法之始,拥有着最强大的“兼容性”与“修复性”。在它的填充下,那些濒临崩溃的法则,竟然奇迹般地,开始重新连接、稳固。
虚空屏障的崩解速度,瞬间减缓了下来。
“有效!”远处的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道巨大的虚空裂缝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
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黑暗”与“死寂”构成的巨手,从裂缝中,猛地伸了出来!
那只巨手,没有实体,它更像是一个“黑洞”的投影。它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连空间都被扭曲,它直接无视了虚空屏障的法则,朝着林辰,狠狠地抓了过来!
“是黑暗先锋!”守的声音中,充满了惊骇,“它被你的混沌之力吸引过来了!快退!”
林辰又何尝想退?但那只巨手散发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的混沌之力,在接触到巨手的瞬间,便被那股“无”的力量,强行“同化”了。
“不好!”
林辰心中一紧,正准备动用空间之力躲避。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丹田中的玄尘珠,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然爆发!
嗡——!
璀璨的金色光芒,从玄尘珠上冲天而起!
那不是混沌的灰色,也不是创世的火光,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代表着“净化”与“秩序”的纯粹之光!
玄尘珠在吸收了两块鸿蒙本源碎片后,终于解锁了它最核心、最本源的能力之一——【净化】!
“嗡——!”
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林辰全身,形成一个金色的光茧。
那只黑暗巨手,在抓到光茧的瞬间,发出了无声的、痛苦的嘶吼。它那能吞噬万物的“无”之力,在金光的照耀下,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迅速地消融、退散!
“这……这是什么力量?!”远处的人,彻底呆住了。
他看到,那金色的光芒,不仅仅是防御,它还在主动地“净化”那只黑暗巨手。巨手所代表的“无”的概念,正在被一种更高级的“有”的概念,强行覆盖、抹杀!
“给我,净化!”
林辰感受到玄尘珠传来的意念,他将自己的混沌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玄尘珠之中,催动着这股净化之光,反压回去。
金色的光芒,化作一柄巨大的光剑,逆势而上,狠狠地斩在了那只黑暗巨手的手腕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只有纯粹的净化。
黑暗巨手,从手腕处开始,一寸寸地,被金光所“同化”。那纯粹的黑暗,渐渐褪去,露出了其下最本质的、由混乱法则构成的“核心”。
“原来如此……你的本质,也不过是法则的聚合体罢了。”
林辰眼中精光一闪,他看穿了黑暗先锋的本质。
他心念一动,玄尘珠的净化之光,瞬间改变了形态,化作无数细密的、金色的锁链,将黑暗先锋的核心,牢牢地捆住。
“混沌熔炉,炼!”
林辰的内宇宙,化作一个巨大的熔炉,将那被捆住的核心,强行拖拽了进去。
在混沌之火的灼烧与净化之光的照耀下,黑暗先锋的核心,发出了最后的哀嚎,最终,被彻底炼化成了一股精纯至极的、蕴含着“虚无”本源的能量,被玄尘珠吸收。
一头足以让圣主都感到棘手的黑暗先锋,就这样,被林辰斩杀,并且连本源都被吸收了。
整个虚空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守望者古族成员,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看着那个悬浮在裂缝前,周身环绕着金色光芒的青衣青年。
守,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飞到林辰面前,深深地一躬。
“林辰,你……你立下了不世之功!我守望者古族,欠你的,已经无法用‘人情’二字来形容了!”
林辰收回了玄尘珠的光芒,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摆了摆手,说道:“分内之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必须说!”守的神情,无比严肃。
他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双手奉上。
“这是我守望者古族,最高的传承功法——《万界归墟诀》。”
“此功法,并非用来战斗,而是用来……‘理解’世界。它能让你看透万法表象,直抵本源核心。它是我族先贤,在观测了无数世界的生灭后,总结出的终极智慧。”
“今日,你以净化之光,斩杀黑暗先锋,便证明了,你才是此功法,真正的传人!”
“请你务必收下!这不仅是我族的感谢,更是……所有世界,对你的期盼!”
林辰看着那枚玉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如烟海的信息,他知道,这对他未来的道途,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帮助。
他没有再推辞,接过了玉简。
“多谢。”
“不,是我们该谢谢你。”守的眼中,充满了希望,“有了你,或许……我们真的能战胜那无尽的黑暗。”
林辰握紧了手中的玉简,目光再次望向那道被暂时稳固下来的虚空裂缝。
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但更多的,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亦无所畏惧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