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楼的烤鸭油香刚沾上唇角,萧景行突然把啃得只剩白骨的鸭架一扔,油乎乎的手指往沈砚面前一戳:“你那书房密室里藏的,怕不只是军情密函吧?”
沈砚正给苏晚卿剥鸭腿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眸色已深了三分:“萧老板消息灵通得不像个生意人。”
“那是自然。” 萧景行摸出块帕子擦着手,眼角余光瞥见苏晚卿瞪圆了的杏眼,故意拖长调子,“昨儿西域商队的老胡头偷偷告诉我,打开地宫的钥匙,就藏在刻着桃花纹的密室里。”
“桃花纹?” 苏晚卿手里的鸭腿 “啪嗒” 掉在碟子里,油汁溅了满手,“是不是跟我手腕这胎记一个模样?” 她撸起袖子就往沈砚眼前凑,皓腕上淡粉色的花瓣胎记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沈砚捉住她乱晃的手腕,指腹不经意擦过那片肌肤,引得苏晚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他低笑一声:“急什么?吃完烤鸭,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该不会是我的小金库吧?” 苏晚卿立刻竖起耳朵,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夜明珠,“你藏了这么久,该不会偷偷拿去放高利贷了?”
“放高利贷哪有放你身边划算?” 沈砚夹了块鸭皮塞进她嘴里,油香瞬间堵住了她的话头,“至少你不会卷着我的本钱跑路。”
萧景行在旁笑得直拍桌子:“哎哟喂,侯世子这是被苏小姐坑出心得了?当初是谁说‘区区女子能翻起什么浪’,结果第一天就被人钻狗洞逃婚撞个正着?”
苏晚卿含着鸭皮含糊不清地接话:“还有还有,某人把我的嫁妆扛回府时,笑得像偷了鸡的狐狸 ——”
“再提狗洞和嫁妆,今晚就睡柴房。” 沈砚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京都楼,月色已爬上檐角。苏晚卿被沈砚牵着往侯府走,夜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她突然想起什么,扯了扯沈砚的袖子:“密室里真有地宫钥匙?那我的小金库呢?你要是敢私吞,我就 ——”
“就敢怎样?” 沈砚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月光淌在他眼睫上,竟添了几分柔和,“敢学上次那样,把我书房的砚台全换成石头块?”
苏晚卿被戳中旧事,脸颊微红:“谁让你藏我钱!”
“这次不藏了。” 沈砚突然弯腰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不仅不藏,还让你当密室的半个主人。”
这话让苏晚卿心头一跳,刚要追问,就被萧景行从后面推了一把:“走快点走快点,再磨蹭下去,幽冥阁的人该摸到侯府墙根了。”
进了侯府书房,沈砚推开书架时,苏晚卿才发现那面墙的花纹竟与自己玉簪上的图腾隐隐相合。“咔嗒” 一声轻响,暗门应声而开,里面并非想象中阴森的密室,反倒像间雅致的书房,书架上整齐码着卷宗,烛台里的银烛燃得正旺。
“这就是你藏秘密的地方?” 苏晚卿踮脚往里瞅,视线立刻被角落里的红木箱子吸住,“那是什么?”
她几步冲过去掀开箱盖,瞬间被晃花了眼 —— 满箱子的金锭银元宝堆得像座小山,还有几串圆润的东珠,正是她当初准备逃婚的 “血汗钱”!
“我的小金库!” 苏晚卿扑过去抱住箱子,抬头瞪沈砚,“你居然真藏在密室里!害我找了这么久!”
“不藏严实点,早被你嫡姐派人偷了去。” 沈砚走过来,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个长盒,“比起你的钱山,这个更重要。”
盒子打开的瞬间,苏晚卿的目光立刻被里面的青铜钥匙勾住。钥匙柄上錾刻的桃花纹与她手腕的胎记分毫不差,甚至连花瓣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这钥匙……”
“地宫的钥匙。” 萧景行凑过来看热闹,“老胡头说,只有带桃花印的人才能用它打开地宫门。”
苏晚卿指尖刚触到钥匙,就觉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她猛地想起在地宫破庙时,胎记贴到墙上就能停下毒箭,难道这钥匙与自己的血脉真有关联?
“看来传言不假。” 沈砚看着她指尖与钥匙相触的地方泛起淡淡微光,眸色沉了沉,“你母亲留下的玉簪能引路灯,你的胎记能解机关,这钥匙…… 怕是专为你准备的。”
“那地宫里面有什么?” 苏晚卿摩挲着冰凉的钥匙,突然想起老商人说的 “西域王室秘宝”,眼睛又亮起来,“该不会有比我这箱金子还多的宝贝吧?”
“说不定有能让你数钱数到手软的宝藏。” 沈砚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但也可能有比幽冥阁杀手更可怕的机关。”
“有你在怕什么?” 苏晚卿把钥匙揣进怀里,又拍了拍满箱的金银,“大不了咱们先搬空宝藏,再把机关留给幽冥阁的人当礼物。”
萧景行在旁笑得直不起腰:“也就你敢这么想!上次是谁在破庙被毒箭吓得躲沈砚身后,差点把他的衣襟扯烂?”
“那是战术撤退!” 苏晚卿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悄悄红了,“再说,沈砚不是说了吗,我的夫婿,就是用来挡箭的。”
沈砚低笑出声,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是是是,为夫人挡箭,是在下的荣幸。”
苏晚卿被他这声 “夫人” 叫得心头发烫,赶紧转移话题:“地宫到底在哪?咱们什么时候去?”
“不急。” 沈砚合上盒子,“等查清长公主与幽冥阁的联系再说。” 他看向萧景行,“你查到的七皇子身世,有实据吗?”
“正在查。” 萧景行收起玩笑的神色,“不过长公主最近频繁召见西域使者,怕是在为政变铺路。”
苏晚卿抱着她的金元宝,突然觉得这密室里的烛火都添了几分凝重。她摸出怀里的青铜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 原来这场始于逃婚的闹剧,早已缠上了家国权谋,而她和沈砚,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管长公主想做什么,” 苏晚卿抬头看向沈砚,眼底的狡黠被坚定取代,“有这钥匙在,有我的小金库在,咱们肯定能赢。”
沈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沉重的阴谋诡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笑意:“好,有你的小金库在,咱们肯定能赢。”
密室门外的月光静静流淌,谁也没注意到,书架后的暗格里,一卷标着 “血月教” 的卷宗边角,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而苏晚卿怀里的青铜钥匙,不知何时,竟与她手腕的胎记同时,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