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京城周家庄园的后花园里，只剩下虫鸣和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柳如烟为陈凡续上一杯热茶，白瓷的杯壁映着她微红的脸颊，一双剪水秋瞳里，星光点点，倒映着的全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
“今晚你杀了人。”她轻声开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他们该死。”陈凡端起茶杯，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如烟看着他，忽然鼓起勇气，伸出柔荑，轻轻覆在了他握着茶杯的手背上。
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
“我不是怕你杀人。”她摇了摇头，眼睫轻颤，“我是怕……怕你以后要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我怕你受伤。”
陈凡的手微微一顿，茶杯里的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眼神。
他能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细腻触感和那份不加掩饰的关切。
从桃花村那个被人人欺辱的“太监”，到如今威震京城的陈大师，他一路走来，杀伐果断，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可柳如烟这句柔软的话，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拨动了他心中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触感温润，仿佛握住了一块上好的暖玉。
“放心，能伤我的人，还没出生。”
他的话语依旧霸道，但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柳如烟的脸颊更红了，心如鹿撞，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两人间的气氛，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变得有些微妙，有些旖旎。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咳咳。”
一声刻意的轻咳，从不远处的月亮门传来。
龙婉儿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火爆惹火的身材，她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看着凉亭里那对握在一起的手。
“我是不是打扰了陈大师的好事？”
柳如烟如同受惊的小兔子，闪电般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凡倒是面不改色，只是瞥了龙婉儿一眼，眉头微皱：“你属猫的？走路没声音。”
“我要是动静再大点，怕是就看不到这么一出‘月下情深’了。”龙婉儿走了过来，自顾自地在石凳上坐下，目光在陈凡和柳如烟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说吧，什么事。”陈凡懒得跟她斗嘴。
龙婉儿收起脸上的玩笑神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真打算去梵蒂冈？”
“有问题？”
“问题很大。”龙婉儿从随身的战术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份资料，推到陈凡面前，“梵蒂冈是城中之国，是教廷的天下。那里，不归我们九处管，也不归任何一个世俗国家管。你在华夏可以横着走，但在那里，你就是条过江龙，而且是条没水的龙。”
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张卫星地图，整个梵蒂冈城被一层淡淡的能量光晕笼罩。
“这是‘圣光力场’，也有人叫它‘信仰结界’。”龙婉儿指着那层光晕，“这是由数以亿计的信徒上千年来的信仰之力汇聚而成的，对所有异种能量都有着极强的压制和排斥作用。你的玄医真气，在那里会被压制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我劝你，最好别去。”
陈凡看着那层光晕，玄医之眼开启，瞳孔深处金光流转。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与玄医真气、与巫术、与灵气都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纯粹，浩瀚，且带着强烈的排他性。
这确实是个麻烦。
“长生会的人去了，我就必须去。”陈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瑶瑶的命，就是他的逆鳞。
任何与解开血脉诅咒有关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龙婉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劝不住你。既然你非要去，九处可以为你提供一切便利，包括身份、后勤和情报支持。但是，你必须以‘非官方’的身份过去，出了任何事，九处都不会承认。”
“可以。”陈凡点头。
“我还有一个条件。”龙婉儿忽然话锋一转，一双凤目紧紧盯着他。
“说。”
“出发之前，你得先把我治好。”
“治你？”陈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那病，得先给我当牛做马，替我办三件事。”
“我现在就是在替你办事！”龙婉儿有些气急，“梵蒂冈的情报，周家的烂摊子，药王谷的后续，哪一件不是我在帮你处理？这算不算一件？”
陈凡想了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行，算一件。”
“那剩下的两件，我以后补上。”龙婉-儿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说道，“现在，跟我来。”
她转身就走，似乎笃定陈凡一定会跟上。
陈凡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担忧的柳如烟，对她柔声道：“你先去休息，我很快回来。”
柳如烟虽然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楚，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你小心。”
陈凡跟着龙婉儿，来到庄园内一间僻静的客房。
房间里没有别人，龙婉儿反手锁上了门。
“脱衣服。”她转过身，看着陈凡，言简意赅。
陈凡愣了一下：“脱什么衣服？”
“当然是你的。”龙婉儿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我体内有暗伤，是修炼功法和服用禁药导致的吗？我查过了，你说得对。我修炼的《龙吟诀》至刚至阳，为了强行突破，我服用过九处研发的‘潜能激发药剂’，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每到月圆之夜，体内就会寒热交替，如同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凡：“九处的医疗专家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用镇静剂压制。你是唯一一个，一眼就看穿我病根的人。”
陈凡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治病的是我，你让我脱衣服干什么？”
龙婉儿的脸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依旧保持着冰山般的表情：“治疗过程，需要能量引导，为了避免你的阳刚真气和我体内的龙吟诀真气直接冲突，引发不可控的后果，需要一个介质来中和。”
“什么介质？”
“你的血。”龙婉儿的声音压得很低，“用你的精血，在我后背的几处大穴上，刻画一道‘引阳化阴符’，才能将我体内积郁的火毒和药毒，彻底引导出来。”
陈凡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法子，倒确实是《玄医宝典》里记载的一种高深治疗手法，名为“血引符疗”，专门用来治疗这种因功法反噬和药力冲突导致的疑难杂症。
只是此法要求施术者与受术者肌肤相亲，能量交融，过程颇为暧昧。
他没想到，龙婉儿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九处的情报系统，确实有几分门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
“九处的资料库里，有一些残缺的古籍记载。我只是根据你的诊断，推测出这种可能性而已。”龙婉儿避重就轻地解释道，耳根却不自觉地红了。
“行吧。”陈凡也不再追问，走到床边坐下，“开始吧。”
龙婉儿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陈凡，伸手拉开了自己劲装后背的拉链。
“滋啦——”
拉链从后颈，一路滑到腰际。
她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运动背心。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背心也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
一具堪称完美的玉背，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陈凡面前。
肌肤光洁如玉，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肩胛骨的线条流畅优美，如同蝴蝶收拢的翅翼。
脊柱沟壑分明，一路向下，没入那挺翘的弧线之中。
即便是以陈凡的心性，看到这一幕，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看够了没有？”龙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恼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像是有温度一般，落在她的背上，让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身材不错，就是煞气重了点。”陈凡收敛心神，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他逼出一滴金色的精血，悬于指尖，那滴血珠散发着磅礴的生命精气和至阳至刚的气息。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
话音落下，他那带着温热精血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龙婉儿光洁的后背上。
“嗯！”
龙婉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手指触碰的地方，先是一阵冰凉，随即又有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那根手指，钻入她的经脉之中。
陈凡的手指，如同最顶级的画师，以她的玉背为画纸，以自身精血为墨，开始迅速勾勒起一道道玄奥复杂的符文。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指尖每一次划过，都带起一阵让龙婉儿头皮发麻的战栗。
随着符文的逐渐成型，龙婉儿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平日里如同野马般乱窜的寒热二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奇异力量的牵引，开始朝着后背的符文汇聚而来。
房间里的温度，开始急剧变化，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又如置身熔炉。
陈凡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龙婉儿体内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和霸道。
尤其是那股由《龙吟诀》和药剂混合而成的火毒，更是顽固无比。
“守住心神，引导你的真气，配合我。”陈凡低喝一声。
龙婉儿不敢怠慢，立刻按照他的指示，运转起《龙吟诀》。
“轰！”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龙婉儿的真气，在接触到陈凡的玄医真气和血引符的瞬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瞬间暴走！
一股狂暴的龙形气劲，从她体内猛然爆发，竟反过来朝着陈凡扑噬而去！
这股力量之强，甚至让整个房间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不好！”
龙婉儿脸色大变，她想收回真气，却发现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这是要被自己的功法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