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樵歌医隐 仁心初显
在狗娃一家质朴而温暖的照料下,阿凡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空灵道体的底蕴,加上混沌剑丹那迥异于寻常灵力的滋养能力,虽未刻意运功,其自愈之力也远非常人可比。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他已能下地行走,虽然内里伤势依旧沉重,灵力运转滞涩,但至少表面已与常人无异。
他深知这一家生计艰难,多一张嘴便是多一份负担。休养期间,他便主动揽下了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这家男主人,也就是狗娃的父亲,名叫石柱,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他腿脚不便,主要依靠上山砍柴,挑到几十里外的镇集上换些微薄的银钱或盐巴,维持一家生计。阿凡恢复些气力后,便主动拿起柴刀,跟着石柱一同进山。
起初,石柱还担心他伤势未愈,百般推辞。但当看到阿凡挥舞柴刀,动作虽不似他那般熟练老辣,却自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与精准,下刀之处往往能寻到木柴最脆弱的纹理,省力不少,甚至背起那捆扎得如同小山的柴禾时,步履虽缓,却异常沉稳,石柱那憨厚的脸上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阿凡小哥,你这身子骨,看着文弱,力气倒是不小。”一次歇息时,石柱抹了把汗,难得地开口夸赞。
阿凡笑了笑,没有解释。他虽修为不在,但肉身经过多次淬炼,尤其是那混沌剑丹无时无刻不在潜移默化地滋养,力气远胜寻常壮汉。他看着石柱那条因旧伤而行动不便的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在一次背柴归来的傍晚,狗娃的母亲,那位名叫惠娘的妇人,咳疾又犯了,咳得撕心裂肺,脸色青紫,几乎喘不上气。石柱和狗娃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阿凡放下柴禾,快步上前。他先是仔细观察了惠娘的气色、舌苔,又仔细询问了咳嗽的时辰、痰液的性状。随后,他示意石柱扶稳惠娘,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按在了惠娘后背的几处穴位上,以一种特殊的手法或轻或重地揉按起来。
起初,惠娘咳得更厉害了,但片刻之后,那急促的喘息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堵塞的胸腔似乎也通畅了不少。
“诶?好像……好像舒坦点了……”惠娘喘着粗气,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
石柱和狗娃也看得目瞪口呆。
阿凡收回手,神色平静道:“婶子这咳疾,是积年的沉疴,肺腑有损,又兼体虚受寒,寻常汤药难及根本。我刚才只是暂时疏通了一下气机,若要根治,还需药物慢慢调理。”
他顿了顿,看向石柱:“石大哥,明日我随你进山,除了砍柴,顺便采些草药回来。”
直到此时,石柱一家才真正明白,他们救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落难的人,更是一位身怀医术的——大夫!
“阿凡……不,阿凡大夫!您……您真的能治好娃他娘的病?”石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条瘸腿似乎都站直了些。惠娘的病是这个家最大的拖累,也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狗娃也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凡,充满了希冀。
阿凡看着这一家三口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
从这一天起,阿凡在这小山村的角色悄然转变。
他依旧是那个会帮着砍柴、背柴的勤快小伙,但更多的时候,他会背着一个小背篓,穿梭在山林之间。凭借着对药性的深刻理解和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虽然微弱,但辨识草药足够),他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生长在隐秘角落、却对症的草药。
回来之后,他便借用石柱家那口唯一的破陶罐,小心地熬制药汤。他开的方子极其简单,往往只有两三味草药,但配伍却精妙无比,火候掌控更是妙到毫巅。惠娘服用了几次后,那折磨她多年的剧烈咳嗽,竟真的大为缓解,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不仅如此,阿凡也开始留意石柱的腿伤。他仔细检查后发现,石柱的腿是摔伤后没有接好,骨头长歪了,加之多年劳累,经络郁结。他寻来几种具有舒筋活络、强壮筋骨效用的草药,捣碎后混合着热酒,每日亲自为石柱敷药、按摩。
虽然无法立刻让石柱的腿恢复如初,但那持续多年的阴冷胀痛感,却在敷药后明显减轻,走路也似乎轻快了一点点。
小小的农家院里,因为阿凡的到来,第一次充满了药草的清苦气息,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欢声笑语。
阿凡白天行医采药,帮着干活,夜晚则默默打坐,引导着那微弱的混沌剑丹之力,一丝丝地修复着体内沉重的伤势,温养着与剑丸的联系。
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清溪村跟随苏老郎中学医的时光,平凡,踏实,内心宁静。
在这最底层的凡俗烟火中,他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争与险恶,一颗道心,在仁术与感恩中,被洗涤得愈发通透坚韧。
他并不知道,远在北境,因他而起的一场更大风暴,正悄然酝酿。而他这“隐于野”的平静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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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