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宝一脸天真地眨了眨眼,问道:你们说的是隔壁村的马寡妇?她不是结婚了吗?
他这话一出,刚才还七嘴八舌、热火朝天的婶子大娘们瞬间鸦雀无声,齐刷刷地扭头盯着他,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李婆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凑上前,充满急切:“石头!你听谁说的她结婚了?”
“没结婚吗?”
赵大宝故作茫然,挠了挠头,“那……那她怎么怀孕的?”
我去......!
一群老娘们、小媳妇全傻眼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马寡妇结没结婚,她们比自家炕头有几道缝都清楚!可现在居然有人说她怀孕了?这简直是扔进平静水塘里的一颗深水炸弹!
姜嫂子一把拉住赵大宝的胳膊,声音都急得变了调:“石头兄弟!你快仔细说说!啥情况?马寡妇怎么就怀孕了?”
“啊?我…她怀孕可跟我没关系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赵大宝立刻装出一副闯了祸的无辜样子,活脱脱一个演技精湛的绿茶大师。
“没有没有!肯定跟你没关系,小石头,你快说说!我们保证不往外传,就咱这儿几个人知道!”
“对对对!小石头,你还不知道你婶子我这嘴吗?最严实了!”
“……”
一群妇女七嘴八舌地向他保证,好奇心彻底被吊到了顶点。
“那……那好吧”
赵大宝见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我就说我看见的,你们千万别往外说是我说的啊!”
又是妇女们一通信誓旦旦的保证。
是这样的,那天我来村里,路过隔壁村,正好在隔壁村口见着一个女的。她买了些肉和糖,不小心掉地上了。她手托着肚子,往后仰想要蹲下,试了好几次都没捡起来。我正好听见她嘀咕——这怀了孕身子真是不方便,然后就上前帮她把东西捡起来了。后来我走出十几米,碰见个男的迎面向她走去,开口就叫她马寡妇,还特别紧张地说——别乱动,小心胎气’。俩人那举止……可亲密了。”
赵大宝还配合着加上了搂抱的动作做演示,他的话音一落,全场死寂,只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七姑奶奶缓缓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沉声问道:“小子,那女的是不是下巴边上有颗痣?”
“对,对,对,七姑奶奶,她脸上确实有颗痣。”赵大宝连忙点头。
七姑奶奶又问道:“那男的呢?是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左耳朵边上还有伤疤?”
“没错!七姑奶奶您说得太对了!那男的耳朵确实有疤,走路还和螃蟹似的,七姑奶奶,您也见到了?”
赵大宝故作惊讶,心里却乐开了花——七姑奶奶这助攻,来得太是时候了!简直神队友!
我见着了,还是在我家见着的。
七姑奶奶慢悠悠地说,前些天大晚上,我都要睡了。这两人急吼吼敲门来找我,说肚子不舒服,让我给瞧瞧。我一搭脉,就知道是喜脉,最后还让我给开了点安胎的药。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进屋了还裹个围巾,藏头露尾的。原来她就是马寡妇啊......以前老是听你们讲这人了,一直没见过真人,今天可算对上了号。
轰——!
这下可炸锅了!
小石头说的话大家还需要考证,但七姑奶奶亲自证实了,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
“天老爷!马寡妇真怀上了?!”
“怪不得最近没见她出来嘚瑟!”
“那男的是谁?耳朵有疤……还是他们村的,不会是王麻子吧?”
“我看像!王麻子那二流子,跟马寡妇勾搭上太可能了!”
“要真是王麻子,这马寡妇也太能耐了,老牛吃嫩草啊……”
“......”
李婆子一拍大腿:不行!这么大的事儿,我必须得去隔壁村打探打探!不然我这一天都吃不下饭!“
“她李婶等我一下!隔壁村我也有熟人!”姜嫂子立马起身,把纳了一半的鞋底子往旁人手里一塞,拉着李婆子风风火火就往隔壁村方向冲。
其他人也都心痒难耐,但这种事人太多反而扎眼,只好强忍着,眼巴巴地盼着李婆子快点带回消息。
赵大宝功成身退,悄悄溜走。
七姑奶奶也起身,颤巍巍走出几步,却忽然回头,没头没尾地甩出一句:小子,记得多加一只。
说完便朝村下首自家小院走去。
这老太太,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不过就冲她刚才神一样的助攻,别说一只,两只都值!
赵大宝朝着她背影喊道:“知道啦!保证挑最肥的!”
老太太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
回到奶奶家,正好撞见小叔从后山回来。
赵大宝这才知道,就在自己和妇女们“交流情报”的时候,小叔背着枪上山溜达了一圈,把捕兽夹重新布置了一下。
赵大宝心里一阵后怕:幸亏没遇上王麻子和刘四,不然天晓得这两个红了眼的会干出什么疯事!
只能说小叔回来得早,比较幸运。
其实,刘四昨晚从隔壁村回来,就一直暗中关注着小叔赵振业。
他一早发现小叔上山,立马就跑去隔壁村给王麻子报信了。只是等两人气喘吁吁摸上山,小叔早就干完活回家了。
今天天气晴好,正适合上房揭瓦。
爷爷家屋顶有些地方积雪厚,得赶紧清理一下,防止压塌了;还有地方漏的也得修补一下。要不是因为这事,小叔真能在山上打一天猎。
赵大宝在下面帮着扶梯子、递工具,小叔则趴在房顶上忙活。
而此时,刘四和王麻子正憋着一肚子火。他们从隔壁村那边的山一路搜到赵家村后山,在林子里埋伏了半天,连小叔的影子都没见着,只发现几个新下的捕兽夹。
两人又在林子里转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直到他们走到高处,一眼就看见小叔正安安稳稳地在自家房顶上修修补补!
王麻子气得差点当场给刘四一拳。
“兄弟,兄弟,我真亲眼看见他一早进山的!那夹子你也看见了,肯定是他刚下的!”刘四看着王麻子铁青的脸,急忙解释。
“我火急火燎跟你跑来,在林子里冻了半天,结果人家在房顶上晒太阳?你耍我玩呢?”王麻子没好气地骂道。
“这真不怪我啊兄弟!我哪知道他背着枪上山就下个夹子,转头就回了啊!”
“那还怪我了?主意是你出的,说人在山上的也是你。不行,你必须补偿我,下次猎物出手,得多分我一成!”王麻子趁机敲竹杠。
“不是,兄弟你这就……”刘四急了,按照他们最近打猎的收入,一成可不是小数目。
见刘四这反应,王麻子见好就收:“行啦,这个计划不成,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吗?只要成了,多分我一成的事作废,弄到的钱我还多分你一成!”
刘四琢磨了一下,一拍大腿:“好!今天算我的错,后面都听兄弟的!”
他笃信,剩下两个计划,至少能成一个。
两人在山里分开,各自回家准备。
王麻子刚回到村里,就觉出不对劲——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那些老娘们,交头接耳,看他一眼就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