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迦音一行人正从漳州前往福州。
此行路上怕是会遇到阻力,所以从海澄县悄悄出发之后,曲迦音就通过系统,用之前流放之路获得的锦衣卫徽章召唤出了凌霄。
她已经有了两次用徽章召唤助力的经历,知道道具和人不同,道具会即刻出现,但人需要契机。
出发后一路都很顺利,但是这几天他们感觉到有些异常。
衙役们惯会观察,他们没感到有人跟踪,却发现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们。
几个人趁着休息时商量了一番,而后曲迦音对倪小鱼耳语了几句。
倪小鱼听着脸颊有点发红,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迦音,你放心吧。”
曲迦音冲他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可以在御史府汇合。”
市舶司和知府派的人四处打探形似曲迦音与倪小鱼之人,若有线索即有铜板拿,找的人多了起来。
这一日他们得到线索,曲迦音和倪小鱼还有一个仆从在悦来客栈入住了。
他们立刻找上去,趁着曲迦音一行人出门买干粮时,把人堵在僻静的小巷里。
衙役伪装的仆从立刻把曲迦音护在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要干什么!?”
市舶司和知府派来的人正要对他们进行恐吓,准备好的说辞已到嘴边,突然发现不对。
这仆役身边的看打扮是倪小鱼吧,但说好的是个清秀少年,怎么满脸青色的胡茬,细看,挽起的袖口下肌肉暴起。
这哪是倪小鱼,分明是“倪大鱼”!
几个人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偏着头,看躲在后面的曲迦音,发现也不对。
后面的人虽然身型纤细,但个子挺高,还画着妆,几个人想要看清楚,都伸着脖子看。
“你们这是要调戏良家妇女吗?”
“倪大鱼”开口质问,他平时办案多了,开口就是良家妇女,其实,按照曲迦音的年纪说拐卖少女还差不多。
这让市舶司和知府派来的人更觉得奇怪。
不过当下管不了那么多,其中一人说:“我等在查南洋奸细,把你们的箱子打开给我们看看!”
说着就上前抢他们的箱子。
按照之前的设想,他们会先抢下箱子,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没收他们的东西,再对他们恐吓一番。
几个人一拥而上,衙役和“倪大鱼”立刻上前格挡。
一交手才发现,他们根本没占上风,而曲迦音正往人多处跑走。
有人趁着空档,猛地扑过去扯住曲迦音的肩膀,看到一张清秀的脸。
但……目光下移,发现这“曲迦音”竟然有喉结!
“你,你怎么是男的?!”
有个人夺过箱子打开卷宗看,发现都是空白的。
“这卷宗什么也没有!”
“我们上当了!”
“这两个人都是假的!”
其实他们说的不全对,倪小鱼在,不过他伪装成了曲迦音。
原来发觉不对之后,曲迦音他们拆成两队,她和柱子还有一名衙役一队,柱子扮成倪小鱼。
而倪小鱼扮成曲迦音,一个衙役扮成倪小鱼,和另外一个衙役一起,高调一些,引他们去了另外的方向。
此时衙役和“倪大鱼”高喊:“什么查案,我看你们是伪装官差的盗匪!”
“走,跟我们去见官!”
对面的人都醒悟过来:“中计了!”
“快走!”
说着转身就跑。
衙役们追了几步,不清楚他们来人多少,为了安全先撤了回来,换了装束,继续赶路。
而真正的曲迦音一行人正换水路赶往福州御史府所在地。
这是一艘大型商船,在码头靠岸补给时有人登上了船。
他们穿着公服,要船上人把行李都打开。
“查缉南洋奸细,所有人都不许动,打开行李接受检查!”
若说查的是别的地方的人,几人还不会特别在意,但南洋人……
曲迦音、柱子和衙役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怕是市舶司的人,借着搜查的名义阻止他们去福州。
几个人快走到曲迦音他们面前,衙役站了出来挡在曲迦音身前。
“各位查人总要有令牌吧?”
来人冷笑一声,亮出令牌。
“市舶司办案,耽误了要事,你担待得起吗?”
柱子悄悄把箱子往身后藏,和曲迦音交换着眼神。
柱子水性极好,要是抽出里面卷宗用油布包着,他可以跃入水中设法脱身。
曲迦音也思考着要不要用避水丹,她只需要含着避水丹跃入海里,不经她允许任何人都无法接近。
但这里人不少,若有异象势必会引起轰动。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传来:“办案?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办案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皂吏服的男子站在那里,他身形挺拔,眉眼锐利。
来人正是锦衣卫凌霄,曲迦音眼睛一亮。
凌霄虽然是慢悠悠走过来,但锦衣卫通身的肃杀之气仍然让众人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市舶司的人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他手里握着绣春刀,又气势逼人,让他们心里发虚。
而此时他们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们是市舶司的,奉命查南洋奸细,你是谁?莫要阻拦我们办公。”
“哦?市舶司?” 凌霄声音不高,带玩味的讥诮,“市舶司查案可了不得。”
市舶司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干巴巴地说:“那就不要耽误我们办公了。”
凌霄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挡在了曲迦音和他们之间,而后上前一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那上面是明晃晃的七个字——锦衣卫北镇抚司。
“锦衣卫查案,你们说我敢不敢耽误?”
其实之前市舶司的人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硬撑着不退,希望对方可以自行离开。
但现在对方强势亮明身份,让他们脸色全都变得煞白。
没有人再敢动弹,别说他们是假借查奸细之名登船查案,就算是真的市舶司查案,在锦衣卫面前也要乖乖靠边站。
锦衣卫实在是不好惹,作为皇帝的耳目,他们拥有特权,不受束缚。
而且还有独立司法权,可以直接抓人进行审问,至于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听说进去之后就别想完好无损地出来。
他们连京官都能抓去审问,地方官更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只是几个小小吏员。
不过锦衣卫竟然也来查案了?查的是什么?不会是和走私相关的吧!
几个人面色中已经藏不住心惊胆战了。
突然他们中有人快步从船上往码头走,一边走一边捂着肚子说:“对不住各位,有点不舒服要先方便一下。”
剩下几个人哪里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深深看了一眼曲迦音,理论上是应该再盘问一番的,但是理论此时无法战胜恐惧了。
几个人纷纷调转方向,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船。
凌霄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
他转过身,船上有人已经改了行程下船了,没有下船的人也躲得远远的。
只有曲迦音还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他。
凌霄打量了她半晌,压低声音,幽幽地问:“曲大人,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