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比尔斯迟疑,他早上匆匆出门,根本没注意寝室里有没有落下东西。
西里斯懒洋洋地摆摆手,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回头再买一对就是了。”他揉了揉后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补觉,困得眼皮都快黏一起了。”
森比尔斯目送他离开,原本打算去有求必应室继续炼金实验的念头瞬间被抛到脑后。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寝室确认,那枚黑曜石耳钉到底在不在他那儿。
推开寝室门时,雷古勒斯正坐在窗边看书,听到动静也只是冷淡地抬了下眼。森比尔斯草草打了个招呼,随手将长袍甩到椅背上,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
盥洗室——没有。
床铺——掀开枕头和被子,还是没有。
地毯上——连缝隙都摸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书桌角落,一抹暗光倏地映入眼帘。
找到了!
森比尔斯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黑曜石耳钉。它在阳光下泛着幽邃的光泽,边缘镶嵌的银丝勾勒出精致的荆棘纹。他正准备找个盒子妥善收好,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雷古勒斯不知何时合上了书,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他的目光从森比尔斯的脸,慢慢移到他指尖捏着的那枚耳钉上。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凝滞。
森比尔斯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雷古勒斯已经重新低下头,手指翻过一页,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错觉。
森比尔斯忍不住松了口气,可心里却莫名发闷。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耳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宝石表面。
他到底在心虚什么啊?!
西里斯确实是雷古勒斯的亲哥哥,也是自己的表哥。可学校里西里斯几乎从不主动和雷尔说话,却会跟着自己回寝室,甚至……
森比尔斯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行,这太怪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干脆去了盥洗室。水声哗啦啦响起,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森比尔斯盯着瓷砖上蜿蜒的水痕,开始回想今天的课程。
*
之后的日子平淡无奇,但是又格外忙碌,格林德沃在收到森比尔斯寄过去的八眼蜘蛛毒液后没说什么,后面又让他在霍格沃茨的几个地方放上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在午夜时分将一枚刻着如尼文的银币埋进打人柳下的土壤里,或是在天文塔的第七根石柱缝隙中塞入一片透明的龙鳞。
每次收到这样的任务,森比尔斯都能感觉到格林德沃的语气透着某种隐秘的兴奋。
有一次,他甚至被要求在满月之夜,独自前往禁林边缘,将一瓶闪着幽蓝色光芒的液体倒进黑湖支流。当液体刚触及水面,湖水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手在下方搅动。
他忍住了好奇,但是第二天邓布利多校长就邀请了他去校长室坐了一下午,吃了好几块甜的腻人的点心,问了好多功课。至于有多少是打听格林德沃的,梅林知道。
森比尔斯将最后一本《魔咒创新理论》塞进皮箱,咔嗒一声扣上锁扣。他直起腰时才发现雷古勒斯一直靠在四柱床的帷幔边看着他。
“放假要过来玩吗?”
森比尔斯扯了扯嘴角,望向窗外黑湖的波光。他想起还没放假就收到的整整三英尺长的暑期课题,就觉得还不如不回去。
“可能,不了。”他转身时行李箱发出沉闷的滑动声,“我应该整个暑假都会在家里待着。”
雷古勒斯点头,没有接话,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当列车喷着蒸汽驶离站台时,森比尔斯在车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与远处霍格沃茨的尖塔重叠。包厢门突然被拉开,西里斯笑着闯入。
“啧,怎么还在看书?拜托,我们都放假了!”
说话间,一个墨绿色天鹅绒盒子“啪”地落在书页上。森比尔斯抬头时,正撞进西里斯的眼睛里。列车此时穿过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流淌。
“暑假我应该在詹姆家,”西里斯顺势滑进对面的座位,不客气地把腿架在森比尔斯的行李箱上,“我们计划骑着麻瓜摩托车横穿法国。”他歪头露出犬齿笑了笑,指尖随意敲打礼盒,“所以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
“看看,”西里斯突然前倾身体,灼热的呼吸拂过森比尔斯的睫毛,“喜不喜欢?”
“咔嗒”一声弹开搭扣——黑色丝绒衬里上躺着一枚犬牙形状的吊坠,尖端镶嵌着森比尔斯从未见过的深红色宝石。当隧道尽头的阳光照进来时,宝石内部突然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宛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独角兽的乳牙,去年在禁林捡到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后山也有独角兽,但是,这可是我拿了我最好的一块宝石给你亲手做的,所以必须喜欢!”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吊坠从衬垫上弹起。森比尔斯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抓到西里斯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指。两人交叠的掌心间,吊坠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森比尔斯猛地抽回手,吊坠“当啷”一声落在桌子上。
“小屁孩!”西里斯揉揉他的脑袋,“礼物已经给你了,我走了,下学期见!”
西里斯拉开包厢走了,森比尔斯看着吊坠许久,最后直接把它戴在脖子上。
站台上蒸汽弥漫,森比尔斯一眼就看见了倚在柱子旁的伊琳娜。她今天罕见地穿了件麻瓜风格的米色风衣,长发盘在贝雷帽下,在熙攘的巫师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妈妈!”森比尔斯拖着箱子快步走去,却见伊琳娜的目光越过自己肩头。他顺着视线回头,看见西弗勒斯正站在三英尺外的地方,在寻找着什么。
伊琳娜招手,示意西弗勒斯过来她这儿,西弗勒斯犹豫着过来。
“艾琳已经到纽伦堡了。”伊琳娜从风衣口袋抽出一张对折的羊皮纸递给西弗勒斯,“她托我带你一起回去。”
“妈妈不是说还要在等一阵子?”
“因为普林斯庄园的飞路网被监控了。”
西弗勒斯瞳孔瞪大,不再犹豫,跟着伊琳娜,三人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