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军械风波后,白波谷内的气氛愈发紧张。杨奉与李乐两派人马但凡是狭路相逢,必是怒目相向、剑拔弩张,若不是顾忌着郭大的严令和汉军压境的威胁,怕是早就火拼起来了。
原本势单力薄的杨奉、韩暹一方,在成功挖角后实力大增,如今已能与李乐、胡才分庭抗礼。而林昊麾下的百余精锐,便成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这些日子,杨奉没少往林昊的洞府跑。
这日他又亲自登门,命人抬来一口沉甸甸的木箱:林统领,只要你我联手,定能一举铲除李乐、胡才这两个祸害。事成之后,他们的地盘财物,你我平分!
另一边,李乐也暗中派人传话:林统领是明白人,只要您保持中立,待我们收拾了杨奉那厮,定有重谢。这白波谷,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这些人来维系。
面对双方的拉拢,林昊始终不置可否,对杨奉道:杨统领且容我考虑几日。对李乐的使者则说:林某初来乍到,不愿卷入诸位恩怨。这般含糊其辞,反倒让两边都觉得自己尚有希望。
数日后,亲信终于带回了郭嘉的回信。林昊展开素笺,只见上面以熟悉的笔迹写道:
其一,可命心腹夜袭杨奉麾下头目,专挑其心腹下手,务求重伤残废,却留其性命指认凶手;另择时机袭扰李乐巡哨,专断其手足,使其终生残疾...如此血仇,双方必誓不两立。
待双方血债累累,主公当以调停为名,请郭大设宴和解。席间暗伏刀斧手,假意行刺郭大,务求惊险万分,而后嫁祸对方。若能当场一二头目更佳...
如此连环三计,纵是泥人亦有三分火性,况此等莽夫乎?不死不休之局可成。
林昊阅毕轻声道:奉孝啊奉孝,你这添柴的功夫,当真了得...
将郭嘉的密信在烛火上点燃,待最后一角化为灰烬,便唤来典韦,低声吩咐:“按奉孝之计,派几个机灵的。记住,只需重伤,不必取命,也不得漏出任何踪迹。”典韦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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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李乐洞府内,烛光映照着三人阴沉的面容。
李乐审视着眼前这个劲装结束的汉子,对方抱臂而立,眼神如出鞘的刀锋般锐利。
这就是韩老三找来的人?李乐的声音里带着审视。
胡才连忙应道:嗯,这位是道上人称无影刀的陈七。道上成名多年,从无失手,据说他想要的人头,从来没有活过三更的。
陈七微微颔首,语气淡漠:目标是谁?
张疤脸!李乐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这个跟了我十二年的兄弟,竟然为了一点银子就背叛我!我要他的人头挂在寨门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的下场!
简单。陈七挑眉,若是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李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杀!一个不留!我要用他们的血,洗刷这份耻辱!
胡才在一旁补充道:陈兄弟放心,酬金已经备好。这是定金,他推过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陈七掂了掂钱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等着收尸便是。转身隐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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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张疤脸带着一队喽啰在寨中巡视。一个小喽啰不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头儿,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投靠杨统领,李统领那边会不会......
怕什么?张疤脸摸着脸上的刀疤,嗤笑道,那日在大厅里,你们没看见李乐那张脸?气得发青却拿老子没办法!再说了,这事能怪老子么?老子跟他卖命十二年,得的赏钱还不如杨统领这次给的多!
另一个喽啰犹豫道:可是......杨统领当年毕竟救过您的命......
早还清了!张疤脸指着脸上狰狞的疤痕:这一刀就是替他挨的!从今往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他走他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
“可是·····”
张疤脸有些不耐烦的拍打着那个小喽啰:“可是什么可是?我们干这一行的,都是把头别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没命了。不趁现在多赚点,以后怎么享受美好的生活呢。你胆子这么小,以后出去可别说跟着我混的·····”
张疤脸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檐跃下。寒光闪过,他喉咙上已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呃......他瞪大双眼,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的鲜血,身子晃了晃,重重跪倒在地。
陈七轻盈落地,用脚尖踢了踢还在抽搐的张疤脸,冷笑:脸上这道疤,倒是省了认人的功夫。
众喽啰吓得魂飞魄散,有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有人转身要跑。陈七手腕一抖,三枚飞镖已破空而出——
铛铛铛!
三支袖箭精准地将飞镖击落。五名青衣人从暗处跃出,拦在了面前,陈七瞳孔一缩:你们是什么人?
这五人正是今夜奉命来此制造事端的人,却不想竟撞见这场屠杀。为了确保能顺利完成林昊交代的任务,无奈之下只好闪身而出阻拦陈七的屠杀。
为首者沉声道: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未落,双方已战作一团。陈七剑法凌厉,招招致命,但青衣人配合默契,三人主攻,两人策应,渐渐将他逼入下风。
嗤——陈七肩头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心知不妙,正要使出杀招,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快!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陈七虚晃一招,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青衣首领收起兵刃,对惊魂未定的小喽啰们道:还不快去向杨统领报信?
幸存的喽啰们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朝杨奉驻地跑去。
青衣首领望着张疤脸的尸体,摇头叹息:“计划赶不上变化……速去禀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