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脸色由白转青,强自镇定道:杨奉,单凭一块玉佩就想定我的罪?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说不定就是你杨奉自导自演,故意陷害于我!
杨奉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好一个倒打一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他猛地收住笑声,厉声道: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我杨奉就替天行道,为惨死的弟兄讨个公道!
胡才见状,悄悄向被缚的陈七使了个眼色,手指在腰间轻轻一划,做了个封口的手势。陈七会意,立即低下头去,闭口不言。
杨兄息怒。李乐见势不妙,语气突然软化,此事确有蹊跷。不如这样,给我三日时间,定将真凶查个水落石出,给张疤脸和众弟兄一个交代。
杨奉冷哼一声,步步紧逼:三日?怕是够你毁尸灭迹了吧?要么现在当场审问,要么......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刀柄,咱们就按山寨的规矩来!
杨奉!你别欺人太甚!李乐额角青筋暴起,却又强压怒火,那你说要如何?
人,我带走。杨奉一把拉过陈七,至于你李乐,若真是清白的,就拿出证据来!
说罢,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李乐望着他们的背影,拳头攥得发白。
一回到洞府,李乐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脚踹翻案几:胡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七为何会被擒?我的腰牌又怎会在他手中?
胡才擦着冷汗:恐怕是那陈七留了一手,趁我们不备偷走腰牌,以防我们事后翻脸不认账......
混账!李乐暴跳如雷,现在杨奉抓了陈七,以他的手段,迟早能撬开那张嘴!还有韩老三!这个中间人知道所有内情,若是他也落在杨奉手里......
胡才慌忙道:我这就去找韩老三,务必在他被杨奉找到之前......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乐颓然坐倒,喃喃道:快去!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
胡才领命匆匆离去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可惜此刻李乐正沉浸在愤怒与焦虑中,并未注意到这位多年搭档的反常。
杨奉将陈七押回洞府后,却出人意料地只是将他随意关进地牢,并未立即审讯。
韩暹不解地问道:杨兄,既然人证在手,为何不立即审问?若能让他招供,岂不是铁证如山?
杨奉冷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审什么?这事明摆着就是李乐干的,他不认都不行。”
“那你方才···”
他抿了口酒,继续道:你以为李乐那些亲兵是摆设?方才在他的地盘上,我若逼得太紧,他狗急跳墙,真要动起手来,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那接下来该如何?总不能就此作罢吧?韩暹追问。
杨奉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作罢?他杀我一人,我必要他十倍偿还!
韩暹会意:我这就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弟兄......
不必。杨奉摆手打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么?
杨奉放下酒杯,独自踏入阴湿的地牢。陈七如同认命般躺在稻草堆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幽幽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条汉子的话,就给个痛快。
好!好!好!杨奉抚掌轻笑,果然是条硬汉。可惜啊......一身好武艺,却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陈七猛地转过身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雇主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杨奉蹲下身,与陈七平视,否则,以你的身手,怎会在寨门口就被轻易擒获?
陈七瞳孔微缩,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他第一时间撤离,却在寨门处恰好撞上韩暹带队前来,可自己的速度明明很快,为何韩暹的人后发先至?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对方给的路线是错的,目的就是拖延撤离的时间,让我落网。
想明白了?杨奉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陈七微微点头,又困惑地摇头。
让你杀人的是李乐,但给你撤退路线的,是另一个人吧?
陈七面色骤变,默认了这个猜测。
杨奉冷笑道:看来有人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既除了张疤脸,又把你这个送到我手上。他顿了顿,那块腰牌,也是那人给你的?
他说这是信物,事后凭此物结算尾款。陈七涩声道。
杨奉负手在牢房中踱步,烛光将他狡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只要将你和你怀中的腰牌呈给郭大,就能坐实李乐雇凶杀害同寨弟兄的罪名。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山寨不得内斗的铁律。
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陈七:你猜,到时候郭大会如何处置?
陈七若有所悟:必然会严惩......
没错!杨奉眼中精光一闪,郭大最重规矩,定会当场罢免李乐的统领之职,打入地牢候审。而这时......
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那个在背后布局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李乐的兵马。我猜,现在他应该正在暗中拉拢李乐的旧部。
陈七恍然大悟:所以才故意让我被擒,就是要借你之手除掉李乐?
正是!杨奉冷笑,但他算错了一步——我杨奉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凑近陈七,声音带着诱惑:既然他要玩借刀杀人,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你想出去吗?
陈七眼中燃起希望:你要我做什么?
杨奉做了个抹喉的手势:去杀了李乐。
陈七毫不犹豫:成交。可我这么做,所有人不都会认为是你所为么?
杨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李乐啊李乐,该是让你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