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默那碗加了蛋、旨在“补充体力”的面条，最终还是在Elena“火候老了”、“盐放多了”、“蛋形不圆”的挑剔声中勉强下了肚。
当然，大部分进了徐小默自己的肚子——他确实饿坏了，身心俱疲。
吃完面，徐小默认命地准备去洗碗，Elena却拦住了他。
“今晚月色不错，”她拉开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帘，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和一轮皎洁的明月，她回头对徐小默笑了笑，“别刷碗了，陪姐姐去露台坐坐，赏赏月，聊聊……人生理想？”
徐小默心里警铃微作。
赏月？聊人生理想？
这听起来比“产品培训”还像陷阱！
但他不敢违抗，只好跟着她走上了宽敞的露天阳台。
晚风微凉，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清新气息。
Elena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静谧，暂时收起了那副惯有的媚态。
徐小默站在她旁边，有些局促，不知道这位“老板”又想出什么新花样。
“小默默，”Elena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罕见的缥缈，“你说……如果……只是如果啊……有一天，姐姐想不开，要拉你去一个又麻烦又累人、还要被很多人围观的场合……你会不会逃跑？”
徐小默愣了一下，没太明白：“又麻烦又累人？还被围观？是什么？新品发布会？还是要去摆地摊？”
他实在想象不出Elena会参与哪种活动。
Elena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比那个麻烦一万倍！”
“是……嗯……一种古老的、需要穿得很正式、说很多废话、还要交换信物的……仪式感很强的活动。”
徐小默更懵了：“传销组织年会？”
Elena：“……”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把这家伙从阳台推下去的冲动，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很烦！”
“但据说……一辈子总得经历一次才完整？”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徐小默看着Elena那副“你敢说不去就死定了”的表情，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但还是赶紧表忠心：“去！姐姐去哪我去哪！摆地摊我也去！传销窝点我也闯！”（主要是不敢不去）
Elena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脸色缓和了些，嘀咕了一句：“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面对徐小默，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提前预演一下？”
“预演什么？”徐小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预演一下那个‘麻烦的仪式’啊~”
Elena忽然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种故作庄重的表情，对着徐小默伸出手，语气变得极其正式（虽然眼底藏着笑）：
“徐小默先生，”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你是否愿意……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都心甘情愿被我欺压……”
“呃，是陪伴在我身边，给我做饭、暖床、提供情绪价值，并且随时准备好进行‘产品培训’？”
徐小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誓词也太Elena风格了吧！
他看着Elena伸出的手，和她那双在夜色下闪烁着期待和戏谑光芒的眼睛，心跳莫名地又开始加速。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身后的城市灯火仿佛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他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她的手指微凉，细腻柔软。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干涩，“我愿意……吧……”（主要是怕说不愿意会被当场扔下楼）
Elena对他的迟疑似乎不太满意，握紧了他的手，追问：“吧？‘吧’是什么意思？心甘情愿吗？发自肺腑吗？”
徐小默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逼问意味的脸，忽然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心甘情愿……就是……零花钱能再多点吗？”
Elena愣了一下，随即气得笑出来，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心：“小财迷！钻钱眼里去了！仪式感呢？！严肃点！”
虽然嘴上骂着，但她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好了，该你了。”Elena示意他。
“我？我说什么？”徐小默茫然。
“你问我啊！笨！”Elena瞪他。
徐小默只好硬着头皮，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磕磕巴巴地说：“那……Elena……女士？”
“你是否愿意……无论我做饭多难吃，脑子多不好使，都……都继续给我发零花钱，提供食宿，并且……少吓唬我一点？”
Elena听着这蹩脚的“誓词”，忍俊不禁，却还是配合和用极其郑重的语气回答：“我愿意。”
说完，她顿了顿，看着徐小默，眼神在月光下变得无比深邃和认真，补充了一句：“而且……保证不会‘撤资’。”
这句突如其来带着承诺意味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徐小默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他看着她，一时忘了反应。
Elena似乎也有些动情，她握着徐小默的手微微收紧，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暧昧和……正式？
仿佛真的在进行某个重要的仪式。
然而，就在Elena的手即将碰到徐小默的脸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抽回了手，转过身去，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戏谑：
“好了~预演结束~”
“效果马马虎虎~还需要多加练习~尤其是你！台词太烂了！扣十分！”
徐小默看着自己突然空掉的手，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
又是这样……每到关键时刻就刹车……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困惑。
刚才那一瞬间的认真，是他的错觉吗？
Elena背对着他，看着远处的夜景，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又转回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慵懒迷人的笑容，仿佛刚才的认真只是月光造成的幻觉。
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徐小默：“喏，预演成功的……小奖励~”
徐小默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并不是他以为的糖果或者什么整蛊玩具，而是一枚……设计极其简约大方、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铂金戒指？男戒？
戒指的内圈，似乎还刻了细小的字母。
徐小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抬起头，震惊地看着Elena。
Elena却像是送出了一件普通礼物一样，语气轻松：“戴着玩吧~省得别人老觉得你是我捡来的~算是‘助理’的身份标识~”
她说得随意，但眼神却紧紧盯着徐小默的反应。
徐小默拿着那枚戒指，手指微微颤抖。
这……这真的是随便戴着玩的吗？
哪家助理的身份标识是铂金戒指啊？！
他看着Elena那双看似平静却暗藏紧张的眼睛，再联想到她刚才那些奇怪的“预演”和“仪式感”的话，一个荒谬又让他心跳骤停的念头猛地窜入他的脑海——
难道……她说的那个“麻烦的仪式”……是……？！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不知所措的时候，Elena忽然伸出手，拿过那枚戒指，然后执起他的左手，不由分说地将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冰凉的金属环滑过指节，尺寸……竟然刚刚好！
徐小默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闪烁着微光的戒指，大脑一片空白。
Elena看着戒指稳稳地戴在他的手指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灿烂，又带着无比满足和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徐小默眼前晃了晃。
只见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也戴上了一枚同款的女戒！
两枚戒指在月光下交相辉映！
“看，”Elena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配套的哦~”
“这下……跑不掉了吧？我的……小先生？”
徐小默猛地抬头，看向Elena，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狂跳得几乎要碎裂！
她……她刚才叫他什么？！
小……先生？！
月光，戒指，昵称……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个他不敢深思的答案！
Elena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她凑近他，最后在他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无比郑重意味的吻。
一触即分。
然后，她转身，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心情极好地哼着歌，走进了屋内，留下徐小默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对着手指上那枚突如其来的戒指和空气中残留的那个轻吻，风中凌乱。
他的大脑彻底死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刚才那…… 算不算是……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