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剑还点在萧寒喉结上，叶焚歌的指节发僵。
她没动，也不敢松手。刚才那一嗓子“再动一下我砍了你这破嘴”还在石壁间撞着回音，可她心里清楚，真砍下去，第一个拦她的，恐怕是自己。
就在这时候，脚底一震。
不是心跳，是地动。
她猛地抬头，四壁裂了。
不是碎石剥落那种小动静，是整面墙从中间炸开，赤红火柱像烧红的铁钎子，呼地喷出来，擦着她肩膀过去，把背后的空气都点着了。
“操！”
她本能往后跳，火剑往地上一插，借力翻身，同时掌心剑印一烫，金光炸开，罩住还在地上的萧寒。火舌撞上光罩，发出“嗤啦”一声，像烧猪皮。
头顶也在塌。碎石往下掉，大的有磨盘那么大，砸在地上直接炸成火星子。她刚躲开一块，另一块又来，根本没喘气的空。
“走！”
她冲自己吼，弯腰去捞萧寒胳膊。
可眼角一扫，人傻了。
楚红袖的幻影不见了。
再一看，那团半透明的影子正往最近的火柱冲，速度快得像被吸过去的一样。
“你疯了！”叶焚歌怒吼，拔剑就追。
火柱喷得越来越猛，温度高得能把铁熔成水。她踩着火剑往前冲，剑身在滚烫的地面上滑出一串火星，人借力腾空，金光在背后一抖——梦里练过十次都没成功的火翼诀，居然真撑了一瞬。
她飞了不到两丈，但够了。
在楚红袖指尖碰到火舌的前一刻，她一把抓住她手腕，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你松手！”楚红袖扭头冲她吼，声音都变了调，“让我死个明白！让我看看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你算我姐！”叶焚歌反手一扯，直接把她甩到一块没塌的石壁边上，自己挡在前面，“谁准你死在这儿了？啊？谁给你的权限？”
话音未落，背后火柱又是一阵猛喷，热浪掀得她头发往后飘。她咬牙，掌心剑印贴上楚红袖后颈，金光顺着指尖探进去。
一瞬间，她看到了。
一道暗纹，蛇形，盘在颈后，鳞片状的符文一圈圈绕着，像是被封印的印记。纹路一动，她脑子里“轰”地炸开——这玩意儿她见过。
梦里。
不是在皇宫，是在地宫最深处，那幅刻在墙上的九首巨蛇图腾。她当时还吐槽：“这画风谁审的？年画蛇？”结果第二天醒来，枕头被她砸出了个坑。
而现在，这印记就长在楚红袖身上。
“你不是错。”她盯着那纹路，声音压得极低，“你是被他们塞进这壳子里的‘成品’。实验品？复制体？随便他们怎么叫。但你要是现在跳进火里，就真成了他们的祭品。”
楚红袖喘着气，眼神发红：“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个？为什么药王谷的记录里，我是第七个？为什么前面六个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现在别死。”叶焚歌一把将她按在墙上，指节抵着她后颈的印记，“你现在死了，谁替前面六个报仇？谁去掀药王谷的屋顶？谁去烧了那些写你名字的破纸？”
她顿了顿，冷笑：“还是说，你宁愿当个死得‘明白’的废物，也不当个活得‘糊涂’的狠人？”
楚红袖瞳孔一缩。
火柱还在喷，地面塌得更狠了。一块巨石从头顶砸下，叶焚歌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扫出，火光炸裂，石头当场裂成两半。
“少废话。”她甩掉剑上的灰，“想死等我们活着出去，我亲手送你上路。”
话音刚落，萧寒那边传来一声闷响。
她猛地回头。
他还在地上，但寒气疯了。原本只冻住半边身子的霜层，现在像活了一样，顺着地面爬，直接撞上火柱，轰地炸开一团白雾。冰刺从雾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全冲着她这边来。
“我靠，这人怎么连昏迷都在抢戏？”
她一脚踢碎最近的冰锥，火剑横扫，斩断三根火柱，借着爆炸的反冲力，拽起楚红袖就往墙边滑。
“你抱紧他！”她把楚红袖往前一推，“别让他冻成冰雕，我找路。”
楚红袖没吭声，直接扑过去压住萧寒的肩膀。寒气撞上她后颈的蛇形印记，居然微微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叶焚歌没时间细看，眼睛扫过四周。
火柱把中间全封了，退路断了。头顶石块还在掉，再不走，三个人都得埋这儿。
她咬牙，沿着墙根跑。梦里那个“自己”总在焚书，烧完还留纸条，有一张她记得特别清楚：“逃命时摸墙根，有惊喜。”
当时她回了一句：“惊喜个鬼，上次摸墙根摸出个老鼠窝。”
可现在，她没得选。
手指顺着石缝划，烫得冒烟。划到第三块砖时，指尖一陷。
凹槽。
不大，正方形，中间刻着半朵花的纹路，像是被什么钥匙插过。
她没犹豫，直接咬破手指，血滴进去。
“滴答。”
血渗进凹槽，花纹亮了。
“咔。”
墙角一块石板往下滑，露出一道向下的阶梯，黑得看不见底。
“得，惊喜还真是个老鼠窝。”她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回冲。
楚红袖还在那儿，死死压着萧寒，寒气已经爬到她手臂，皮肤开始发青。她抬头：“下来！”
“你先！”叶焚歌冲过去，一把捞起萧寒胳膊扛肩上，“我背他，你断后！”
楚红袖没争，松手就往后退。
叶焚歌刚迈出一步，背后火柱突然齐齐一震。
不是喷火，是收。
所有火舌缩回墙内，像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紧接着，四壁的裂缝开始闭合，石板咔咔作响，整个密室像一张嘴，要合上了。
“走！”她低吼，脚下发力。
三个人冲进暗门的瞬间，最后一块石板“轰”地落下，火柱再喷，已经隔着墙了。
阶梯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扛着萧寒，一步步往下走。寒气还在他身上缠着，像条活蛇。楚红袖跟在后面，脚步虚浮，后颈的印记时亮时暗。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
“你刚才……是不是挡了他一下？”她回头问楚红袖。
“什么？”
“他的寒气。撞上你脖子那会儿，停了一下。”
楚红袖沉默两秒，摸了摸后颈：“我不知道……但那会儿，我好像听见了声音。”
“什么声音？”
“像蛇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