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脚刚落地，地面就裂开一道口子。紫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出，山坡上那四双发光的眼睛同时亮起。主机屏幕还在闪，新指令包下载进度跳到了37%。
“又来？”苏媚咬牙，“这玩意儿是量产的？”
林婉一剑劈开逼近的雾气，剑刃砍进去像切进胶水里，反弹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不对，这次的气息更乱，像是被强行唤醒的。”
药灵儿迅速翻出三张符纸贴在主机周围，嘴里念着口诀。幽若站在她身后，双手掐印，神识扫向裂缝深处。
“不是四只。”幽若声音压低，“是四个信号源，同步率不到五成，应该是半成品。”
陈默盯着其中一只爬出来的生物。通体漆黑，四肢扭曲，嘴裂到耳根，和刚才那只几乎一样。但它的触须末端没有数据流闪烁，动作也略显僵硬。
他脑海里的面板突然震动。
【检测到异常波动】
【目标：混沌生物·未完成体x4】
【威胁等级：A+】
【建议优先清除主控端】
“主控端？”陈默眯眼，“意思是……它们现在还没完全激活？”
“对！”药灵儿抬头，“就像机器启动时的初始化阶段，系统还不稳定！”
“那就趁现在！”林婉直接冲了出去，剑光划破空气，直取最近一只生物的头部。
剑尖刺入，对方竟没躲。可就在即将贯穿的瞬间，那生物脖子猛地一扭，金属组织瞬间覆盖伤口，反手一爪拍向林婉胸口。
苏媚情丝绕甩出，缠住林婉腰身把她拉回来。幽若瞬移补位，短刃插进怪物关节，却被一股怪力震开。
“防御太强！”幽若落地翻滚，“而且反应速度比刚才快！”
陈默站着没动。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刚才那只完整的“数据吞噬者”攻击时有个规律——每次发动技能前，嘴里的齿轮会停转0.3秒。那是它接收外部指令的空档。
现在这四只，虽然形态相似，但控制信号明显混乱。如果能抓住那个切换指令的瞬间……
“所有人别硬拼！”他大喊，“拖住它们就行！别让它们完成同步！”
苏媚立刻改变策略，情丝绕不再攻击，而是像网一样罩住一只生物的行动路线。林婉游走侧翼，用剑意干扰它的感知。幽若隐入地底阴影，时不时冒头切断触须连接。药灵儿守在主机旁，随时准备用净魂露泼洒。
陈默闭上眼。
脑海开始推演。
【消耗灵感点x100，启动弱点分析模式】
【目标：混沌生物未完成体】
【预计完成时间：5秒】
数字飞速滚动。
第一秒：提取攻击轨迹样本。
第二秒：对比动作延迟差值。
第三秒：锁定信号接收频率。
第四秒：发现共性——所有个体在切换攻击模式时，口腔齿轮都会出现短暂卡顿。
第五秒：确认弱点位置——齿轴交汇点下方三毫米处，存在未加密的数据接口！
“找到了！”他睁眼，“它们的控制系统有硬伤！每次换招都要重新加载指令，那个瞬间就是破绽！”
“怎么打？”林婉问。
“往它嘴里扔东西，但必须是在它刚结束一次攻击、还没开始下一次的时候！”陈默说，“早了会被挡，晚了就来不及！”
“我来配合节奏。”幽若站出来，“我能感应到它们的信号波动，可以预判攻击结束的时间。”
“好。”陈默点头，“你报时机，我们动手。”
第一只生物咆哮着扑向药灵儿。幽若闭眼感知。
“现在！”她睁眼大吼。
林婉早就准备好，短剑灌注灵力掷出。剑身旋转飞入巨口，正中齿轴下方。
咔！
一声脆响。
那生物动作猛然一僵，七根触须疯狂抽搐，嘴里喷出大量紫色液体。紧接着，整个身体开始崩解，像数据丢失的投影，一点点化为黑烟消散。
“成了！”药灵儿激动。
“别停！”陈默盯住剩下三只，“它们已经察觉异常，开始加速同步！必须在它们完全激活前全部解决！”
第二只生物正用触须猛砸地面，制造震荡波逼退苏媚。幽若再次闭眼。
“就是现在！”
苏媚甩出一根特制情丝绕，末端绑着一块碎玉片。这是她临时改造的干扰器，能短暂扰乱信号。
玉片飞入怪物口中，精准命中弱点。
轰！
这只比刚才那只还快，直接炸成一团黑雾。
第三只见状，居然转身想逃。但它刚跳起，就被幽若的暗影锁链缠住后腿拽回地面。
“想跑？”林婉冷笑，一剑劈断它一条腿。
“现在！”幽若喊。
药灵儿把最后一瓶净魂露倒进一个小玉瓶，用力投掷。液体在空中散开，像雨一样落入怪物张开的嘴。
滋——
整颗头颅开始腐蚀，金属组织融化脱落。几秒后，彻底崩溃。
最后一只最狡猾。它不再主动进攻，而是躲在雾气里，不断接收主机传来的信号，试图完成最终升级。
“它在等指令包下载完。”陈默皱眉，“再拖下去，它就会变成第二个‘数据吞噬者·改’。”
“那就打断它。”苏媚抹掉嘴角血迹，“你们掩护我，我近身扔东西。”
“不行。”陈默摇头，“它现在的防御是动态的，你靠近就会被攻击。”
“那你有什么办法？”
陈默看着主机屏幕。下载进度已经到62%。
他忽然想到什么。
“幽若，你能屏蔽它的信号接收吗？”
“可以试试，但只能维持三秒。”
“三秒够了。”陈默掏出天机盘碎片，“你屏蔽的瞬间，我就用这个干扰它的口腔接口。”
“你疯了？”苏媚抓住他胳膊，“天机盘是你最后的保命手段！”
“保命是为了活着。”他挣开，“不是为了苟到最后。”
幽若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就说。”
陈默握紧碎片，站到正前方。
“我数三二一，你动手。”
“好。”
“三。”
雾气中的生物警觉起来，触须全部展开，对准陈默方向。
“二。”
它开始蓄力，嘴里齿轮高速旋转，准备释放技能。
“一！”
幽若双手结印，空间一阵扭曲。
信号断了。
陈默冲上去，天机盘碎片狠狠捅进怪物嘴里，直插齿轴下方的接口。
“给我——爆！”
碎片炸开，强光席卷四周。
那生物发出凄厉嘶吼，全身数据紊乱，皮肤龟裂，触须一根根断裂。最后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废代码消散。
山谷安静了。
四只生物全部清除。
主机屏幕闪烁了一下：
【新指令包下载中断】
【同步失败】
【等待重连】
陈默喘着气，单膝跪地。左眼又开始渗灰，右腿黑线往上爬了半寸。
“你怎么样？”药灵儿跑过来扶他。
“死不了。”他摆手，“就是灵感透支有点严重。”
“你刚才那一招太险了。”林婉走过来，“要是幽若慢半拍，你就没了。”
“但我赌赢了。”他笑了笑，“而且我知道它们怕什么。”
“怕什么？”
“怕被打断加载。”陈默指着主机，“这些生物根本不是独立个体，全是远程操控的傀儡。只要在它们切换状态时破坏核心接口，就能强制宕机。”
“所以真正的敌人……”苏媚看向主机，“是那个在背后发指令的人？”
陈默没回答。
他盯着主机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刚才推演时，他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信号频率。
那种波动方式……
和第462章里，操控怪物的那个“第七次轮回的自己”，一模一样。
“它不是要毁掉主机。”他低声说，“它是想借主机，把我变成下一个它。”
“什么意思？”幽若皱眉。
“意思就是。”陈默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灰，“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怪物。”
他一步步走向主机。
屏幕亮起：
【欢迎回来，终端编号07】
【是否继续升级？】
他的手指悬在确认区域上方。
没有按下去。
而是突然转身，对四女说：
“如果有一天我开始说一些你们听不懂的话，或者做出奇怪的决定……”
“立刻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