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和她一样被关押的龙国人。每个人脸上都混杂着极度的恐惧、茫然和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几个穿着同样装甲的战士在走廊两端警戒,远处的院子里也有些人在清理着战场和清点财物。
这时,旁边一个屋里冲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子,她显然听懂了“龙国人”这个词,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哀求,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朝着一个正准备离开的机甲战士大喊:
“wait! please! take me with you! I’m American! please! don’t leave us here!”(等等!求求你!带我一起走!我是美国人!求求你们!别把我们丢在这里!)
猎鹰队长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一下,只是头盔微微侧转,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女人,电子音毫无波澜:“抱歉,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撤离同胞。其他人,外面已经安全了,你们大可以自寻生路。” 说完,他大步走向下一个需要检查的区域。
“No! You can’t do this! this is inhuman!”(不!你们不能这样!这太不人道了!)那个美国女人崩溃地尖叫起来,试图去抓战士的装甲手臂,却被旁边一个穿着外骨骼、手持步枪的士兵用枪身轻轻但坚决地挡开。
“嘿!凭什么只救他们?!”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可能是东南亚某国人)愤怒地吼了起来,他堵在走廊中间,对着周围的机甲战士挥舞着拳头,“我们也是人!你们有枪!有装甲!为什么不能带上我们?!你们这是歧视!”
“就是!放我们出去!”
“帮帮我们!求求你们了!”
其他囚室里出来的非龙国人也骚动起来,恐惧瞬间转化为绝望的愤怒和哀求,将几个龙国人围在中间,场面眼看要失控。
“肃静!”猎鹰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强烈的威慑力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压过了所有嘈杂。他手中的武器微微抬起,指向天花板。“让开通道!阻挡撤离路线者,后果自负!”
冰冷的枪口和战士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让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下意识地向后退缩。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是知识分子模样的龙国中年男人,大概是被刚才的圣母发言刺激到了,忍不住对着那个还在哭泣的美国女人和堵路的黑大个喊道:“你们吼什么吼!这是我们国家的人来救我们了……”
猎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那群外国人。这一次是对着所有非龙国人,也包括那些情绪激动的龙国同胞:
“听着!我只说一次!”
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嘈杂:
“一,我们是私人安保公司,不是官方组织,所以没有义务去做多余的事情;二、我们收到的命令,是营救并撤离所有龙国同胞。这是铁律,不容更改。”
他的头盔转向那个美国女人和堵路的黑大个,“最后,园区的武装人员已经全部被清除,大门已经打开,你们可以自行离开。”
“自由?离开?”那个东南亚男人几乎是尖叫着反驳,脸上混合着愤怒和恐惧,“外面那么危险!我们什么都没有!能去哪里?恐怕没跑出多久就被抓住了!你们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那是你们需要面对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任务。”猎鹰的声音冷硬如铁,“我们不是国际警察,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力带走非我国籍人员。释放你们,并提供一条相对安全的撤离路径信息,已经是基于人道主义的最大限度。”
他微微侧头,似乎是在接收什么信息,然后继续道:“西北方向三公里外,有一条河流,沿河向下游走大约十公里,有一个相对中立的村镇,那里有联合国难民署的临时办事处。这是目前能提供给你们的、最可行的生路。能不能走到,看你们自己。”
这话让不少非龙国人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至于你们,”猎鹰的头盔转向刚刚开口的那个龙国知识分子,以及周围所有脸上带着庆幸、后怕、甚至一丝优越感的龙国人,“抓紧时间集合,准备撤离。我们的运力有限,时间紧迫,没空在这里进行无谓的道德辩论。记住,你们能站在这里等待离开,是因为你们身后有一个不惜代价也要接你们回家的人,而不是因为你们比他们更高贵。”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一些人刚刚升起的、不合时宜的优越感。那个知识分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尴尬地低下了头。
“现在!”战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立刻按指示向院子集合登车!非龙国人,立刻离开走廊,不要阻碍通道!否则,我们将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最后那句话带着冰冷的杀意。堵在走廊中间的那个黑大个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被同伴拉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那个美国女人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但不再试图阻拦。
李思雨被裹挟在人群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留下的、不同肤色的面孔上,写满了绝望、怨恨、茫然。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有逃出生天的巨大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那战士的话虽然冷酷,但却也让她感到心里暖暖的。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抓紧身边同胞的手,听从指挥。
当她们来到院子里,李思雨才看清外面的情况。原本还算大的院子,现在显得有些凌乱,角落躺着几个不动弹的看守,墙被打得坑坑洼洼。几个大灯在不停的来回巡视着。不少穿着同样黑盔甲的战士正在忙活着,有的在警戒,有的在往几辆原本停留在院子里的汽车那边引导人群。
正当她们准备上车时,看着远处四个战士抬着两个担架快步走了过来,队长看见后,连忙迎了过去。蹲下快速检查了一下,语气很沉:“妈的,伤太重了,不能拖延了,立即呼叫空中支援。”
“是!”
“对了,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还有没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