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梭温等人疯狂地策划着勐古峡谷决死一战的同时,果甘,彭家声的指挥部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彭家声盯着已经挂断了的屏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一群蠢货……跟那种力量正面对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连漂亮国现在都学会了抗议,就凭你们……”他转头低声对身边最信任的副官兼儿子彭德仁说道,“他们想去送死,就让他们去。正好给我们争取时间。”
“爸,您的意思是?”彭德仁眼神一愣。
“立刻把我们派去‘汇合’的队伍叫回来一半,换上那些刚收编没多久、不太听话的杂牌军和老头子兵,做做样子慢慢往勐古挪就行,反正都知道我们的最穷的,慢点也无所谓。”彭家声语速极快,思路清晰,“我们真正的精锐,立刻化整为零,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我们地盘上,所有园区里那些搞电诈的头头脑脑,尤其是跟我们有牵连、知道我们太多事的,全部给我‘请’过来!动作要快!‘请’的时候如果遇到‘意外’抵抗,不小心打死几个领头的,也没关系!”
彭德仁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您是要……清理门户?”
“没错!”彭家声斩钉截铁,“把那些小喽啰和被骗来的猪……人质区分开。所有龙国籍的电诈分子,全部集中看押;那些被骗来、被绑来的龙国人质,一个不许伤害,好好给我‘解救’出来,给他们弄点吃的喝的,找地方安置好,看起来要像那么回事!”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区域:“立刻派我们最信得过的一个营,换上最好的装备,进城戒严!控制所有交通要道,尤其是通往边境的方向。对外就宣称是防止入侵者打过来造成混乱,维持秩序!”
“同时,”他压低声音,“派出另一队面善点的,拿着名单,去所有我们知道的酒店、民宅、地下窝点的龙国人质,全都给我‘找’出来!统一安排到几个显眼、容易看到的地方,做好登记,弄得像我们主动解救的一样!”
“爸,这样……能行吗?对方会信?”彭德仁还是有些担心。
“能不能完全过关不知道,但这是我们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彭家声眼神锐利,“我们把事情做在前面,主动‘清理’了电诈团伙,‘解救’了人质,表现出配合的姿态。就算最后他们还是要打过来,看到这副场景,或许会下手轻点,或许会优先去对付梭温那些硬骨头!至少,总比傻乎乎地去勐古峡谷陪葬强!”
“明白了!我立刻去办!”彭德仁不再犹豫,转身就要冲出指挥部。
“等一下,”彭家声的手沉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却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决绝,也有一丝深藏的无力。
彭家声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把能想到的退路都走了。这些或许能有点用,或许屁用没有。那个李长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到底买不买账,会不会领这个情,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爸……”彭德仁心里一紧。
他盯着儿子的眼睛,“所以你听着:把事情办好后,别等我消息,也别管后面会发生什么,立刻带上你阿妈、婆娘,还有孩子,找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躲起来!不要回大本营,不要联系任何旧部,就当我们都死绝了!”
他手上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儿子的军装里:“记住!如果……如果我们彭家注定要过不去这一关,你和你那一支,必须活下来!给我们留个种!明白吗?!”
彭德仁瞬间红了眼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如此……
“爸!我们一起……”
“闭嘴!”彭家声低沉着打断他,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但声音依旧压抑,“现在不是婆妈的时候!按我说的去做!快滚!”
彭德仁看着父亲花白的鬓角,猛地一咬牙,重重点头:“我知道了,爸!您……您也小心!”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指挥部,一边跑一边已经开始对着对讲机低吼着下达一系列命令。
…
园区内:
一队穿着果甘军制服的士兵粗暴地冲进一个大型电诈园区。带头的小队长直接踹开经理室的门,在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砰砰”几枪,将园区老板和两个心腹经理“意外”击毙在“抵抗”中。
枪声在封闭的办公楼里回荡,吓得所有工位上的人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地缩紧身体,死死抱住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以为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杀鸡儆猴了。
“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士兵们大声喊道,并将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电诈打手和业绩骨干粗暴地拖出来,铐上手铐脚镣,像扔垃圾一样塞进早已等候在外的卡车里。
然而,当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转向他们这些普通“猪仔”时,态度却发生了一种诡异而生硬的温和了起来。
“你们是龙国人?”一个士兵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问道,尽量让语气不那么凶狠,“别怕,我们是……好人,是来解救你们的!跟我们走,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这话如同天方夜谭,许多人第一反应是不信,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更大的恐惧。解救?怎么可能?这些穿着同样军装的人,以前不是和园区老板称兄道弟,一起来挑过人吗?这一定是新的骗局!是不是要把他们卖到更可怕的地方去?或者是要摘他们的器官?
士兵们见他们不动,开始拉扯着他们的胳膊:“快点!磨蹭什么!想留在这里等死吗?”
但奇怪的是,除了推搡和呵斥,确实没有拳打脚踢,更没有电击棍和枪托。这种有限度的粗暴反而让一些人稍微回过神。
一个胆子稍大的年轻女孩颤抖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真……真的能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