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眼神灼灼:
“我们拥有领先世界的科技,有可以让人的延寿百年的药剂!但大部分的人们还在为了一个几十平米的栖身之所而耗尽祖孙三代的积蓄,为了基本的生存而疲于奔命,这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吗?”
“索马里的新城,不仅仅是一个城市,更是我准备做出来的样板,”李长庚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我要在那里,用我们的技术和资源,建立一个真正让普通人能看到希望,能安居乐业,能追求梦想的地方。”
王波彻底动容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对寿命的渴望,而是因为一番话点燃了他心底那份或许早已被现实磨平的理想。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怀揣着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理想,却在年复一年的体制惯性中,渐渐习惯了修修补补,习惯了在框架内寻求有限的最优解。而李长庚,是要直接打破框架,在一片新的画布上,描绘出他理想中的社会图景。
“是啊!我们最勤劳的人们却过着最艰苦的生活,反而偷奸取巧的人却登堂入室,”王波喃喃地说着,“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物价越打越高、人们越过越穷。这个社会不该是这样的。”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越来越亮。他缓缓站起身,不再有丝毫犹豫,向着李长庚,郑重地伸出了手:
“李总,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片能让普通人抬起头、直起腰的新天地!”
这一次,他的手坚定而有力。
李长庚也赶紧站起身,紧紧握住王波的手,脸上露出了真挚而欣慰的笑容。
“欢迎加入,王市长。就让我们一起,去画这一幅新画。”
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张素芬也笑着抹了抹泪,老头子原本消极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那……你们先聊,我去做饭。李总,宋医生,要是不嫌弃,中午就在家里吃个便饭吧?”张素芬热情地邀请道。
“不了不了,阿姨,我们就不打扰了。”李长庚连忙婉拒,“我们和王老先生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具体细节后面去了我那咱们再细谈,这几支强化剂就先放您们这,等您安排好家里,可以先去科技园……”
他知道,接下来需要给这对老夫妻一些独处的时间,于是嘱咐好了他们后,便带着宋雨欣告辞了。
关上门后,张素芬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拉着王波坐回沙发,看着丈夫的眼睛,轻声问道:“老头子,你……你真的想好了?那可是索马里,虽然现在不打仗了,但是还是很贫瘠的。还有那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茶几上那个散发着微光的金属箱,眼神里交织着担忧、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王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妻子的手背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和细微的皱纹。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素芬,我跟你说实话。刚开始,李总提到二三百年的寿命,三四倍的身体素质,我承认,我心动了,哪个老头子不想多活几年,不想身体硬朗点?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不是这个。”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是他后面说的那些话,”
王波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感慨:“我干了一辈子,从基层到市里,经手的事情不少,自问也算兢兢业业。可回过头看,让老百姓切实感到生活大变样的,有多少?太多精力耗在扯皮上了。有时候一个造福百姓的好项目,因为触动了一点利益,或者不符合某些条条框框,就能拖上好几年,最后甚至不了了之。那种无力感……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郁结都吐出来。
“李长庚这个人,和他做的事,我后来也特意了解过。”王波继续说道,眼神中带着分析和审视,“他确实是个异数,一个拥有可怕技术实力,却又有魄力,而且说到做到的人。你看他们九霄的产品,哪一样拿出来不是颠覆性的?反重力汽车让地理距离不再是天堑,虚拟世界让知识可以无远弗届……可这些东西,他们愣是定了个‘白菜价’,要是换一个人不得卖到天价。”
他看向妻子,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钦佩:“这是什么样的格局?这是铁了心要普惠大众,要强行推动社会进步!甚至为了救那些被诈骗的人。就敢直接出手,攻陷一个国家的防御……这种护短的霸气和行动力,和我们习惯了的层层审批、权衡利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事情。”
“在他那里,似乎没有‘不可能’,只有‘值不值’、‘做不做’。”王波总结道,眼神灼灼,“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几乎不受限制地去建设一个理想中城市的机会。这种诱惑,对我这个老家伙来说,诱惑太大了,根本无法抗拒。”
张素芬听着丈夫的分析,也不再有任何迟疑,用力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们就一起去!你去当你的市长,我负责给你做后勤。”
王波看着妻子,欣慰地笑了。他知道,他不仅找回了自己的事业第二春,也将和相伴一生的爱人,共同开启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
……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老旧的家属院,融入龙城市傍晚的车流中。宋雨欣手握方向盘,目光扫过副驾上闭目养神的李长庚,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板,你就这么直接把强化剂放在王老那里,不怕……出什么意外吗?比如丢失,或者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 那可是足以颠覆现有社会秩序的战略级物品,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李长庚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甚至有些慵懒的笑意,仿佛宋雨欣担心的只是几颗糖果而已。
“怕啥?”他语气轻松,“终究不过几支药剂罢了。就算真丢了,或者被不该看的人看去,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