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疾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林枫指节的寒意反而更重了。风还在吹,卷着屋顶的灰,掠过通风管发出“嘶嘶”的响,可那股“危险没走”的直觉,像冰锥一样扎在他心口——刚才月光疾风蹲在屋顶检查时,他分明感觉到,空气里除了夜露的湿冷,还藏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木叶的气息,只是当时注意力全在等着马基,没来得及细想。
他没敢松劲,反而把感知力再提了三分,像一张绷紧的网,贴着目标屋顶的每一寸阴影扫过去:瓦片下的缝隙、水箱后的死角、通风口的铁栅……连墙角那丛杂草的晃动,都要确认是不是风吹的。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眼睛盯得发酸,连呼吸都快忘了,那股异样的气息却像蒸发了一样,找不到源头。“是我太紧张了?”他心里刚冒起这个念头,异变突然撞进了视野。
目标屋顶另一侧,和他的隐匿点刚好对称的位置,有个被水箱挡住大半的通风口——刚才扫过时,那里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此刻,阴影边缘却有一丝极淡的轮廓,像墨水里掺了点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有多小?大概只有一片枯叶落地时的幅度,若不是他盯着那片阴影没移开眼,若不是精神力绷到了极致,绝对会当成月光晃过的错觉。
有人!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吸气都忘了。他僵在原地,指尖的烟雾弹差点滑掉——对方的隐匿技巧比他强太多了,查克拉收得像沉在海底的石头,连体温都压得和周围的水泥屋顶一样凉,若不是那一下极轻的挪动,他根本不可能发现。
是谁?
暗部?可暗部的查克拉带着木叶的印记,不会这么冷;“根”的人?“根”的气息更阴鸷,像藏在暗处的刀,而这个身影的气息,是“沉”,是那种常年在黑暗里蹲守的老练;还是……马基?马基的查克拉带着沙尘味,可现在风是往南吹,那片阴影在北边,气息被风吹散了,闻不到。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等月光疾风回来?还是早就发现了他,在等着他动手?甚至……是大蛇丸派来的人,盯着他的?
无数疑问像炸雷一样在脑子里响,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原本的计划是“一对一”干扰马基,现在变成了“三方对峙”——他、不明潜伏者,还有可能藏在别处的马基。局势像突然被搅乱的浑水,看不见底,也摸不到边。他甚至不敢转动眼球,生怕瞳孔的反光会被对方捕捉到——能把自己藏得这么好的人,观察力绝对不会比他差。
怎么办?
撤?现在趁对方没动,悄悄顺着铁梯滑下去,绕回下水道,说不定能全身而退。月光疾风已经走了,今晚的风险暂时没了。可他又盯着那片阴影,心里发沉:要是那真的是马基呢?他今晚没动手,可能是月光疾风待得太短,也可能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下次月光疾风再来,他还能这么幸运地提前潜伏吗?还能刚好撞见马基的埋伏吗?
不撤?留在这,别说按原计划扔烟雾弹,就算稍微动一下,都可能被对方盯上。一个能在他眼皮底下藏这么久的人,绝对有能力在他动手前,先给他致命一击。
林枫的手指碰到了忍具袋里的起爆符苦无,指尖能感觉到起爆符的粗糙纸面,又飞快地缩了回来。他盯着那片阴影,试图再找到一点线索——哪怕是对方衣服的颜色,或者呼吸的起伏,可那里只有一片浓黑,像吞人的深渊。
时间走得比刚才更慢了,每一秒都像用钝刀子割着神经。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重得像敲在屋顶上,连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嗡嗡”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风停了,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飘过来又很快消失。
必须做决定。
冒险探一下?扔个小石子过去,看对方的反应?不行,太蠢了,万一对方是马基,一个风遁就能把石子打回来,还会暴露自己。
再等?等对方先动?可对方像块石头一样,连呼吸都听不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枫的眼神在烟雾弹和那片阴影之间转了又转,最后,理智压过了冲动——他不能赌。要是对方不是马基,而是其他暗部或者“根”的人,他一动手,就是把自己扔进更危险的漩涡里;要是对方真的是马基,他现在暴露,就是送死。
“等……等他先动……”他在心里默念,把身体压得更低,下巴几乎贴到膝盖,查克拉再次收得一丝不剩,连头发都尽量贴着头皮,避免被月光照出影子。
夜色更浓了,目标屋顶空荡荡的,只有风偶尔吹过。林枫和那片阴影里的潜伏者,像两座对峙的石像,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黑暗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谁也不知道,这根弦会在什么时候断,断了之后,迎来的是生机,还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