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缓缓盖在木叶村的废墟上。临时架起的照明灯挂在断墙顶端，惨白的光线下，废墟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冗长，偶尔有医疗忍者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轻得像落叶，却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救援的喧嚣渐渐淡去，只剩下零星的低语和工具碰撞的轻响，整个村子都浸在一种战后的疲惫与哀伤里。
林枫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在一队换班的中忍身后，准备去临时安置点找个角落歇会儿。他的袖子还沾着伤员的血迹，左臂的绷带又渗了些血出来，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眉头微蹙。可就在他拐过一道断墙时，两道黑影突然从阴影里滑了出来，像两尊没有呼吸的石像，拦在了他面前。
是暗部。
黑色的劲装紧贴着身体，脸上罩着动物面具——左边的是猫脸，眼洞是两道细长的缝，透着冷光；右边的是狗脸，嘴巴处的面具刻着尖锐的獠牙，查克拉像死水一样，没有丝毫波动。和之前遇到的“根”不同，这两人的气息更沉，动作更稳，显然是直属火影（现在应该是临时指挥层）的正式暗部。
“星野源下忍。”猫脸暗部先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没有一丝温度，像在念一份冰冷的档案，“关于你在本次砂音入侵事件中的行为，有几项信息需要核实。请跟我们走一趟。”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枫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攥紧，又很快松开——他和鹿丸早就串过供，关于冰遁的解释、独自行动的理由，都想好了说辞。他压下心里的紧张，微微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两名暗部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像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踩在林枫的神经上。穿过一片狼藉的会场，他们走进了一栋相对完好的三层建筑——这里原是木叶的行政楼，现在被临时征用为指挥点，门口站着两名同样戴面具的暗部，看到他们过来，只是微微点头，没有阻拦。
一楼的大厅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铺着木叶的地图，还有散落的文件和茶杯，几名穿着忍者制服的人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看到暗部带着林枫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事。猫脸暗部把他带到大厅角落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椅子，墙上还贴着几张旧海报，早已被硝烟熏得发黄。
狗脸暗部守在门口，背对着他们，像一尊雕塑；猫脸暗部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才抬眼看向林枫——虽然隔着面具，林枫还是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锐利，像要把他的心思剖开。
“质询开始。”猫脸暗部的声音依旧冰冷，“根据多方证词及现场记录，你最初位于中央会场选手区，后参与初期防御战，随后与奈良鹿丸、秋道丁次等同期下忍组成突围小队，尝试向东北方向撤离。以上信息是否属实？”
“是。”林枫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当时中央会场被砂忍和音忍袭击，我们在鹿丸的指挥下，跟着几名中忍往东北方向突围，想避开主战场。”
猫脸暗部笔尖动了动，在笔记本上记下什么，又问：“突围途中，你们遭遇音忍托斯、金、萨克的追击，发生战斗。最终萨克死亡，托斯与金被奈良鹿丸用影子模仿术控制后，由药师兜击杀。你是否确认这一过程？”
林枫心里微惊——暗部连药师兜出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他们不仅调查了现场，还问过鹿丸，甚至可能监控了药师兜的动向。他按之前和鹿丸商量好的说辞回答：“是。当时我们被音忍追上，丁次、志乃他们都受了伤，我和鹿丸配合，勉强控制住托斯和金，正好兜学长路过，帮我们解决了他们。”
“勉强配合？”猫脸暗部的笔尖停住，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奈良鹿丸的证词提到，你在战斗中使用了一种‘带有寒冰性质的查克拉攻击’，精准击中萨克的手臂关节，干扰了他的动作，才让他的影子模仿术成功生效。这种攻击，是什么性质的忍术？”
来了。林枫握着膝盖的手紧了紧，脸上却没露破绽：“那不是正式忍术，是我自己尝试的查克拉性质变化。我平时会练水遁，偶尔会试着给查克拉加一点阴遁的冷意，想让水遁的冻结效果更强些，那天情急之下用了出来，没想到真的能干扰到萨克。”他故意强调“尝试”和“意外”，弱化这股力量的可控性——暗部最忌讳的，就是无法掌控的未知能力。
猫脸暗部沉默了几秒，笔尖又开始动：“战斗结束后，你与奈良鹿丸分开行动，独自前往西面看台区域。理由是什么？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我当时查克拉快耗空了，左臂还被音波擦伤，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会儿，顺便处理下伤口。”林枫垂下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西面看台那边人少，我看到一个半塌的通道口，就钻进去躲了一会儿，没敢走远。”
“没敢走远？”猫脸暗部突然抬眼，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们有目击者称，在西看台下方的废弃设备间附近，看到过一个穿着下忍制服的身影。后续调查发现，设备间内有一个四紫炎阵的次级节点，被人用冰属性查克拉冻结后破坏，导致结界出现裂痕。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后背瞬间冒出冷汗——有目击者？是哪个救援的中忍？还是药师兜故意留下的线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设备间？节点？我不知道啊。”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我在通道里待了大概十几分钟，确实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动静，像是有查克拉碰撞的声音，但我怕遇到敌人，没敢出去看。后来突然感觉到一股特别可怕的气息，整个人都发僵，就赶紧从通道里跑出来了——现在想想，那可能是三代大人用禁术的动静。”
他把时间点模糊掉，把“破坏节点”的嫌疑推给“未知的其他人”，又用“尸鬼封尽的气息”作为自己逃跑的理由，逻辑上能自洽。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格外刺耳。林枫能感觉到，猫脸暗部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门口的狗脸暗部依旧一动不动，可林枫总觉得，对方的查克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过了大概五分钟，猫脸暗部才再次开口：“救援阶段，你协助医疗忍者处理伤员，展现出超出普通下忍的查克拉控制精度，还会基础的动脉止血和骨折固定。这些技能，你是从哪里学的？”
“我父母以前是木叶的中忍，他们牺牲前教过我一些基础的查克拉控制技巧，还留了几本医疗忍术的入门卷轴。”林枫的语气软了些，带着一丝回忆的伤感，“我平时没事就会看那些卷轴，想着多学一点，说不定哪天能帮上忙。这次正好用上了。”
这个理由很稳妥——木叶有不少孤儿会继承父母的忍术卷轴，努力自学的形象也符合他平时的表现，不容易引起怀疑。
猫脸暗部又问了几个细节，比如他在防御战时用了什么忍术、突围时具体的位置、和药师兜交流了什么，林枫都一一作答，尽量贴合“普通下忍”的身份，不夸大，也不遗漏关键信息。
最后，猫脸暗部合上笔记本，把笔揣回怀里：“星野源下忍，你的证词已记录在案。综合现场痕迹、奈良鹿丸等人的证词及你的表现，本次事件中，你参与初期防御、协助击杀音忍、积极参与救援，对村子有功。”
林枫悄悄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放下心，猫脸暗部的话锋就转了：“但你独自行动期间的行踪存在疑点，所掌握的冰属性查克拉变化也未在木叶登记备案，无法完全核实。鉴于你本次有功，暂不对你采取限制措施，但你的档案将标注‘需进一步观察’。”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些：“后续若你使用特殊能力，或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必须立即向暗部或火影办公室报备。你的力量，只能用于守护木叶。清楚了吗？”
“清楚了。”林枫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复杂——功过相抵，却被打上了“观察”的标签，这意味着以后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暗部的视线里，甚至可能引来“根”的进一步关注。
“可以走了。”猫脸暗部站起身，率先走出房间。狗脸暗部跟在后面，经过林枫身边时，微微侧了下头，面具的眼洞似乎扫了他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
林枫走出行政楼，夜晚的冷风迎面吹来，带着废墟的尘土味，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火影岩的方向，月光下，一代火影千手柱间的雕像格外肃穆，仿佛在注视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被暗部标记，被“根”窥视，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可他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破坏节点，还是会想办法改变那些悲剧。
林枫握紧拳头，转身走向临时安置点的方向。模糊的功过，不确定的未来，这或许就是改变命运必须付出的代价。但他不会停下，因为他想守护的东西，比这些风险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