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拉着岑晚秋的手,朝陈金利走去。走廊的灯照在对方脸上,那张平时总挂着客气微笑的脸此刻绷得很紧。他站在那里没动,公文包提在手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
“你来得正好。”齐砚舟停下,声音不高,“我正想找你。”
陈金利扯了下嘴角,“齐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不行。”齐砚舟松开岑晚秋的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你的人今晚想杀我,还带着你的U盘。你说,这事能等吗?”
陈金利脸色变了。
还没等他开口,两辆警车无声地停在医院东门。穿制服的警察快速下车,直奔办公楼。几分钟后,对讲机响起——“办公室已控制,发现加密邮件和远程删除指令记录。”
齐砚舟把手机收起来,看着陈金利,“你和振虎集团的合作协议、篡改数据的日志、还有你让人删我资料的命令,都在电脑里。现在不是谁逼不逼的问题,是你做了什么。”
陈金利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我只是执行任务!”
“任务?”齐砚舟冷笑,“32个病人肝酶飙升,三个进了IcU,你管这叫任务?”
这时李薇从大厅入口走进来,摄像机跟在身后。她走到两人中间,镜头直接对准陈金利。
“陈总,请问您是否承认德发药业生产的‘0724’批次药品实际剂量是申报剂量的三倍?是否知情其毒性超标三百倍?”
陈金利盯着镜头,呼吸变重。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保安已经封锁了通道,警察正在往这边走。
“我没有选择!”他突然吼出声,“刘振虎拿我女儿上学的路线威胁我!我不做,他们就会出事!我是被迫的!”
李薇没打断,只是让摄像师拉近画面。陈金利的脸因激动扭曲,额角青筋跳动。
“所以你就拿病人的命去换?”齐砚舟从文件夹抽出一份报告,狠狠甩在他脸上,“这是第一个进IcU患者的肝功能检测单,child-pugh分级c级,活不过三个月。你说一句‘被迫’,他就该认命?”
纸页散落在地,有几张滑到陈金利脚边。他低头看着,嘴唇抖了一下,但没弯腰捡。
周围站了不少医护人员,没人说话。有人攥着病历本,有人握紧拳头。一个护士悄悄抹了眼角。
“你们懂什么!”陈金利猛地抬头,“我在这家公司干了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出了事,他们让我顶罪!是刘振虎逼我签字的!是他让王德发改生产日期的!我可以作证!”
“你可以作证?”齐砚舟逼近一步,“那你为什么等到现在?等有人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才说?等证据全在我手里才喊冤?”
陈金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李薇转向镜头,“各位观众,我们正在市一院现场直播。德发药业高管陈金利刚刚承认参与伪造新药试验数据,并指认振虎集团董事长刘振虎为幕后主使。目前警方已查获电子证据,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她顿了顿,又问:“陈总,您刚才提到‘他们让你顶罪’,除了刘振虎,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陈金利闭上眼,摇头,“不能再说了……再说了我女儿真的会出事……”
警察走上前,出示拘捕令。陈金利被带走时还在挣扎,“我不是主谋!我是受害者!你们要抓的是刘振虎!是郑天豪!”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齐砚舟站在原地没动。岑晚秋走过来,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
“结束了?”她问。
“还没。”他说,“这只是开始。”
当晚九点十七分,德发药业总部八楼办公室灯光未灭。陈金利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加密通话记录。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一个号码。
“老地方见,我把所有东西都带上。”
电话挂断,他起身走向窗边。楼下黑漆漆的,只有路灯照着空荡的停车场。他推开窗户,冷风吹进来。
他踩上窗台,正准备往下爬,消防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便衣警察冲出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手铐咔的一声锁住手腕。
“别动!你已经被控制了!”
陈金利拼命扭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说了我会配合!我是证人!”
“证人不用半夜翻窗逃跑。”其中一个警察冷冷地说,“你刚才打的电话我们也录下来了。想串供?晚了。”
他被拖回办公室。电脑、手机、保险柜钥匙全部被扣。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低声骂了一句:“郑天豪,你会不得好死……”
齐砚舟回到值班室时已是深夜。他倒了杯热水,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预演用了太多次,太阳穴一阵阵胀痛。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
是岑晚秋发来的消息。
“刘振虎的私人飞机,半小时后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