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中学的钟楼机械室弥漫着机油味,陈念蹲在巨大的齿轮组前,用镊子夹出片卡在齿缝里的紫叶李花瓣。花瓣接触空气的瞬间,突然化作银色的粉末,在齿轮表面拼出“1956.6.15”的字样——是司南牺牲的日子。
“刘老师,这齿轮在发烫。”她的萌芽徽章贴在金属表面,徽章背面的星轨纹路与齿轮的刻痕严丝合缝,“像是有记忆能量被困在里面。”
刘守义的摇光徽章突然共鸣,他伸手按住齿轮转动的轴芯,掌心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有人在里面敲摩斯密码。“是司南的遗言。”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段模糊的声音,“齿轮转速每快0.5转,归墟碎片的封印就会松动……”
林宛如抱着本《星轨机械图谱》跑来,书页里夹着张泛黄的设计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齿轮组的“死亡参数”:当转速超过临界值,归墟碎片会引发时间坍塌,半径一公里内的一切都会被卷入1956年的时空。
“周老的日记里提过,这是司南留的最后保险。”她的天权钥匙悬浮在设计图上,钥匙投射的光带圈住个不起眼的小齿轮,“这是‘制动齿’,只要用初代徽章的能量激活,就能强制降低转速。”
赵强扛着工具箱冲进机械室,扳手不小心撞到齿轮组,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孙浩说齿轮里卡着东西!”他指着第三组齿轮的缝隙,那里露出半截金属管,管身上的“星轨”刻痕已经被机油糊住,“像是周明宇当年藏的‘时间润滑剂’。”
孙浩的钟楼模型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模型顶端的星星风向标指向机械室的穹顶,折射的光斑在地上拼出个倒转的沙漏——是溯洄者的标记。“模型显示,有人在篡改齿轮参数!”他调出参数对比图,“现在的转速比安全值快了整整3转!”
李明举着相机对准穹顶,镜头里的玻璃天窗上,有人用红漆画了个巨大的星轨图,图的末端指向齿轮组的核心。“是溯洄者的余党!”他放大画面,星轨图的拐点处写着行小字,“用归墟碎片换所有守时者的命。”
陈念突然想起苏晚临终前的话:“制动齿里藏着司南的‘记忆核心’,激活时会释放他最后的能量。”她将萌芽徽章按在小齿轮上,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司南的全息投影,他正蹲在齿轮组前调试参数,身边站着年轻的周明远。
“如果有天转速失控,就让后来者用我的核心制动。”司南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告诉他们,守时者的终点不是牺牲,是让更多人不用牺牲。”
投影消散的瞬间,制动齿发出“咔嗒”的轻响,齿轮组的转速开始放缓,但核心的归墟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将整个机械室笼罩在黑暗中。刘守义感到一阵眩晕,视野里闪过1956年的火灾现场:司南抱着记忆水晶冲向齿轮组,周明远在背后拉他,两人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他是故意的。”刘守义猛地清醒,“司南把归墟碎片的能量灌进齿轮,就是为了今天——用自己的记忆核心,彻底净化所有残留的威胁。”
林宛如的天权钥匙插入齿轮核心,钥匙柄上的星轨纹路与碎片产生共鸣,黑光中浮现出无数透明的人影,是1956年到2024年所有牺牲的守时者。他们的身影渐渐凝聚,司南将半块摇光徽章递给刘守义,周明宇拍了拍陈念的肩膀,苏晚往她手里塞了片新鲜的紫叶李。
“记住转速。”司南的声音穿越时空传来,“就像记住我们为什么转动。”
当七枚徽章的光芒同时击中归墟碎片时,黑光突然收缩,化作颗拳头大的水晶,悬停在齿轮组上方。水晶里流动着司南的记忆碎片:他在实验室画星轨图,在火灾里推走周明远,在齿轮组前写下最后的参数……最后定格在他微笑的脸,左眉骨的疤痕与刘守义重叠。
“他把自己变成了新的封印。”陈念的声音带着哽咽,水晶突然飞向她的萌芽徽章,融入金属表面,“齿轮的转速稳定了。”
离开机械室时,陈念发现制动齿的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紫叶李,叶脉里嵌着个微型芯片。芯片插入电脑后,屏幕上跳出段视频,是司南留给所有守时者的话:
“我藏在齿轮里的,不是遗言,是邀请函——邀请你们,把我们没走完的路,走得更平坦些。”
李明的相机里,最后一张照片是水晶融入徽章的瞬间,司南的投影在光华中朝他们挥手,背景是正在恢复正常的齿轮组。照片洗出来时,齿轮的齿缝里,所有紫叶李的粉末都化作了星星形状,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
赵强突然指着齿轮组的底座,那里刻着行新的字迹,是司南的笔迹:“齿轮会生锈,星轨不会。”
钟楼的《星轨谣》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里多了段清脆的齿轮声,像司南在远处轻轻伴奏。陈念摸了摸胸口的徽章,水晶的凉意透过衣料传来,像块有生命的记忆。她知道,这些转动的齿轮里,藏着的不是冰冷的机械,是无数守时者用生命写就的诗——
每转一圈,都是对过去的致敬;每慢一分,都是对未来的温柔。
而他们,会继续给齿轮上油,给星轨校准,让这首诗,永远转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