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涮羊肉店，周青看刘奕带的有酒，笑着说道：“你要喝酒啊？”
刘奕理所当然：“喝二两暖和。”
周青笑笑，先过去要了个小包厢。
随服务员进去，把外套脱下放在了椅背上后他拨了个号码：“县城涮羊肉，要不要来吃点。”
打给许东耀的。
这小子找刘四喜借钱刚买的大哥大。
对面嗡嗡的机床响动敲打声，许东耀大嗓门随之嘈杂中响起：“忙，过不去。眼看过年了，还要走一批货。你啥时候来一趟，咱盘盘账，把利润分一下。”
周青：“别分了，留着发展用。”
“我也是这么想的，缺钱了你跟我说，我给你支取。”
周青应对着，把大哥大随手放在了桌上。
他刚要先去倒酒，周玉衡问：“我能不能喝点？”
周青顿了下。
周玉衡从小到大喝过一次酒，八岁那年喝的。
哥俩好奇酒的味道，趁着父母下地干活在家一人倒了半杯。
周青喝完眩晕但没事，周玉衡喝完睡。把当时的周青都吓坏了，迅速跑到地里面去喊大人。
“那你跟刘奕喝，都少喝点。”
刘奕眨眼：“青哥，你不喝啊？”
“你侄女儿小，闻多了酒味不好。”
刘奕：“今晚还要回家吗？都不通车怎么回？我给你还有玉衡安排个旅馆，明天再回得了。”
“你嫂子晚上一个人住比较害怕，我前阵子带她看过一个恐怖电影，最近吓的天天晚上不敢自己睡。”
“哈哈，虞欢姐胆子那么小。什么电影？”
“尸家重地。”
“这个我也看过，是挺吓人。”
周青看铜锅上来，娴熟的把葱姜这些倒了进去。热气慢慢的升腾，沸腾，他又起身去倒切好的羊肉。
刘奕观察着他，目光转向周玉衡调侃：“你跟咱哥学着点，看他多细心周到。”
周玉衡心道你要是见了他前几个月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别说细心勤快，差点把一家人都逼的走投无路。
想是这么想，怎也不会出自己大哥的丑，周玉衡举杯笨拙说道：“我，我给你道个歉……”
刘奕轻笑：“你还真道上歉了，我本来还打算谢谢你呢。不是因为辍学，我根本就赶不上做这家超市。再说了，肉都没熟，你先敬上酒了。怎么，想灌醉我！”
周玉衡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脸涨红的同时有些结巴：“那，那就先不喝。”
刘奕：“杯子都举起来了，哪有不喝的道理。喝完这个酒，咱俩谁都不准讲这些事了。”
“好！”
周玉衡答应着，一口闷了。
刘奕目瞪口呆，按道理该跟着喝完，可她哪喝太快过。她能喝白酒，最多也就是八两左右，平时都喝个二两暖暖身体，找找感觉，活跃思路。
周玉衡被看的不自在：“你慢点喝，不着急。”
刘奕客气：“那我喝两次，一次实在是有点喝不动。”
周青看周玉衡主动来拿酒，没拦。
男人嘛，早晚要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量。
明显不喝点酒弟弟也不是很自在。
看肉熟差不多，周青拿勺子给两人捞肉：“都先吃点东西再喝。”
周玉衡听话，低头拿筷子去吃。
周青好笑又心疼，没提醒他蘸酱。只把酱料自然挪到了他手边最近的位置，自己先蘸着面前的酱吃了一口。
周玉衡这才注意到，有样学样的蘸着吃。
吃着，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眼阳光明媚的刘奕。
可能灯太亮了，女孩漂亮的有点让他视线不适。周玉衡不禁在想，要是当初她追他的时候他同意，如今又会如何。
他昏昏的，问刘奕道：“你从下学就开始做生意了吗？”
刘奕托腮，眼睛眯的像月牙：“我爸让我回学校，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塞他朋友超市，让我去帮着打杂，说我只要能像个普通员工一样坚持做两个月，他就同意我退学的事。我咬牙坚持了两个月后，他怕我进社会容易学坏，就直接给我投资了一家小超市让我当老板，青果园是我第二家超市了。
我跟周青哥的理念差不多，刚开始经营的时候别人都卖假的烟酒。我肯定也能卖，并且我爸的原因还没人敢找我麻烦。这方面我能吹牛，没卖过，一直都是诚信经营。”
周玉衡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在读大学。”
“什么大学啊？”
“烂学校，不值一提，基本算花钱读的，高中学习还没我好呢。”
周玉衡越聊越顺，酒后也不紧张了。
越聊也越想喝。
他发现他不管怎么跟她聊，她总爱主动去找他大哥沟通请教。他想插话都没话说，不懂。
……
吃饭吃了一个小时左右。
一瓶茅台刘奕跟周玉衡差不多喝光。
自然的，说话也少了一个人。
因为周玉衡不知不觉趴桌上睡着了。
刘奕没偏多少酒，尚且神采奕奕。
周青点了支烟，去看刘奕：“账我结过了，你先回去。我在这陪他一会儿，等他睡醒。”
刘奕笑道：“我以为他多大酒量呢，喝酒喝那么急。”
“第一次真正喝酒。”
“那我让二雷送你们。”
周青摆手，笑着驱赶。等刘奕起身，他送出去几步道：“哪也别去了，赶紧回家，到家给我发个短讯。”
“你比我爹管的还多呢。”
刘奕笑着白了一眼，跟二雷一块走了。
周青目送着，回包厢等了十来分钟，试探拍了拍弟弟的肩。
看叫不醒，他又接着等。靠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目光繁杂的想事儿。
能看出来弟弟还真挺喜欢刘奕这种女孩子，不怎么甘心错过。
可是，别人对他有没意思一点看不出来，只看出来聊天都不在一条线上了。
他摸了摸周玉衡略染上汗渍的头发，记起来了小时候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影子一样的小孩。
不爱说话，年龄还更小。什么事反而都让着大哥，迁就大哥。他有时无缘无故骂他，他也不找家长告状。憋屈的冷战一天两天，又开始屁颠颠的跟着他玩。
周青吐了口气，眼神持续的发散着。
包厢静，落针可闻。
他其实能把弟弟背厂子里去，知道他爱面子，肯定不愿意被人看到他这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