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交代完毕后,魏延与檀道济旋即入内,禀报要务。
“丞相,”魏延拱手,声若洪钟,“此番潼关大捷,各军俘获魏将颇多。末将军中扣有赵光义、张归霸、张归厚;其他军中则押着伍建章、伍云召父子,以及杨林、定彦平、郭淮等将。如何处置,还请丞相示下。”
诸葛亮闻言,轻摇羽扇,略感诧异:“哦?竟无一人愿降我大汉?”
檀道济察言观色,上前一步解释道:“丞相明鉴。除张归霸、张归厚兄弟乃朱温死忠,暂难劝降外,其余诸将,如赵光义已露松动之意。”
“至于伍建章、杨林、定彦平、乃至那号称‘紫面天王’的雄阔海,皆乃沙场骁将,一时难以转变心念,却也非冥顽不灵之辈。道济不才,愿试为丞相说之。”
诸葛亮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有劳檀将军了!真乃我大汉之万里长城也。为国延揽英才,此事便全权交由将军。”
他顿了顿,又道:“且将郭淮带至偏帐,亮欲与他单独一谈。”
不多时,郭淮被带入,只见他蓬头垢面,战袍血迹已干,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诸葛亮。
诸葛亮温言道:“郭将军,别来无恙。今日,仍欲效忠曹魏否?”
郭淮闻言,身躯一颤,猛地跪伏于地,语带哽咽:“丞相!淮……淮愧对丞相昔日活命之恩,更负叔父多年教诲养育之情!于国于家,淮皆罪无可赦,百死莫赎!” 言毕,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诸葛亮起身,亲手将其扶起,安慰道:“伯济言重矣。人各有志,亮不勉强。然你既觉有负叔父,我便将你交予郭老将军处置。是去是留,是罚是恕,皆由他定夺。如何?”
郭淮感激涕零,连连叩首:“多谢丞相成全!淮愿往叔父处领罪!” 他心中明白,这已是最好结局,若再求诸葛亮放归,且不说魏国是否还信他,他自己也无颜再言归魏了。
偏帐之外,檀道济已开始他的“攻心”之策。
他深知这些悍将性情刚直,强逼无用,须投其所好,逐个击破。他首先找来的是雄阔海。
檀道济命人摆上好酒好肉,亲自为其解开镣铐,朗声道:“雄将军,你号称‘紫面天王’,乃世间罕有的豪杰!何必为那不得人心的曹魏陪葬?我主刘禅,乃汉室正统,丞相诸葛亮,更是求贤若渴。将军一身神力,当用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扬名于天下,岂不痛快?何必枯坐囚笼,默默无闻?”
雄阔海本性豪迈,被困多日早已憋闷,见檀道济以豪杰相称,又以功业相诱,心中不由意动,瓮声道:“你若能胜我手中这根熟铜棍,俺便跟你!”
檀道济大笑:“何须我动手?我军中猛将如云,高宠、杨再兴皆渴望与将军切磋!将军归汉,何愁没有对手?”
此言正中雄阔海下怀,他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好!俺降了!但求与汉军猛将痛痛快快打几场!”
说服雄阔海后,檀道济又寻到定彦平。他知道定彦平以双枪绝技闻名,便以此为突破口。
“定老将军,您的双枪绝技,天下无双。可惜曹魏军中,何人能识其中精妙?又能传您衣钵?” 檀道济叹道,“我大汉则不同,丞相重视技艺传承,军中多有青年才俊,渴求名师指点。老将军若愿将双枪之法传于后人,必能光大门楣,不负此生所学。岂不强过将此神技带入黄土,或为敌所用?”
定彦平年事已高,最牵挂的便是毕生绝学失传。闻言,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最终长叹一声:“罢了……老夫……愿降。只望将军言而有信。”
函谷关前,赵匡胤与杨衮、赵构等人于关城之上,已枯坐数日。
关外岳飞军营寨肃然,旌旗严整,却始终按兵不动,这反常的寂静让关内魏军将领心中愈发忐忑。
老将种师道凝望良久,抚须沉声道:“赵太守,观岳飞营盘,深沟高垒,斥候游骑井然有序。其临关不攻,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依老夫看来,岳飞是以数万之众为饵,行疑兵之计,更兼‘阻敌’之实!其意在于震慑我军,使我十万大军不敢西进一步,为诸葛亮巩固潼关、经略关中争取时日。此子当真豪杰,魄力非凡!”
赵构身旁的幕僚秦桧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出言反驳:“种老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岳飞孤军深入,已是强弩之末,故作姿态耳!待大司马与李刺史援军一到,前后夹击,此僚必成瓮中之鳖,望风逃窜!”
赵构素来倚重秦桧,闻言连连点头:“会之所言甚是!岳飞虚张声势,何足道哉!”
赵匡胤在一旁听得眉头大皱,心中鄙夷之情更甚:“竖子不足与谋!这赵构与秦桧,一怯一谀,真乃绝配!”
他心念一转,决定让赵构去碰碰钉子,便故意点了赵构的将,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赵太守既如此洞悉敌情,胸有成竹,不若就由你麾下精锐,出关前往岳飞阵前挑战一番?若能斩将夺旗,挫动汉军锐气,便是大功一件,也好叫天下人知我大魏军威!”
赵构被赵匡胤拿话架住,面色顿时一僵。他深知赵匡胤是天子爱将,不敢公然抗令,加之自己身为弘农太守,若在此刻露怯,日后在军中更难立足。
他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既然赵将军有令,构自当效力!”
回到本阵,赵构心中忐忑,但仍存侥幸,便唤来麾下张俊、刘光世、杨沂中三将,令其率领一千精骑出关索战。
他嘱咐道:“尔等且去探探虚实,若能取胜自然最好,若事不可为,速速退回,保全实力为上。”
张俊、刘光世至阵前挑战,见汉军久不出战,气焰愈发嚣张。他们深知岳飞出身及过往,便以此做文章,于阵前辱骂岳飞,试图激怒汉军。
此时,岳云正因与关铃切磋未分高下,心中憋着一股火气,闻听有人辱及父亲,顿时勃然大怒,不顾阻拦,冲出营寨。
因为他此番与李存孝同来探望,未带惯用双锤,方才与关铃比武正用着一杆从父亲营中取来的重约八十斤的四棱锥枪。
张俊、刘光世见来者是一少年,不由嗤笑汉军无人。
岳云怒火中烧,更不答话,催马直取张俊。张俊举刀相迎,只听“铛”一声巨响,锥枪沉重之力竟透过刀身,直震得他五脏移位,口喷鲜血,坠下马来。岳云补上一枪,结果其性命。
刘光世在一旁看得亡魂大冒,哪里还敢停留,怪叫一声,拔转马头便向关内逃去。
一旁的杨沂中冷眼旁观,直到张俊身死,才挺枪来战岳云。他枪法精妙,确非张、刘可比,与岳云缠斗数合。
营中观战的杨再兴见猎心喜,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上场。
然而岳云天生神力,愈战愈勇,锥枪势大力沉,每一次碰撞都让杨沂中手臂发麻。
又过几合,杨沂中已是汗流浃背,枪法渐乱,被岳云抓住一个破绽,锥枪直取其咽喉,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危急关头,函谷关门再开,一员女将飞马而出,口中娇叱:“少年郎,休得逞强!弘农杨妙真在此!” 声到人到,一杆长枪已架住岳云的锥枪。
来者正是杨妙真。她与其兄杨安儿组织族兵欲抵御汉军,听闻函谷关战事吃紧,特来相助,恰好赶至。
杨沂中亦是弘农杨氏分支,与她相识。杨沂中惊魂未定,在马上抱拳:“多谢四娘子援手!
杨妙真微微颔首,旋即凝神面对岳云。她见这少年勇悍异常,不敢怠慢,当即施展成名绝技。
但见杨妙真运转长枪,基盘牢牢定于双足,身形随马蹄进退而自然流转,人与马仿佛合为一体。劲力由足跟起,贯通腰脊,推动臂腕,手中长枪顿时舞动开来!
那枪影闪烁,恰似春日落英,梨花纷飞,点点寒芒笼罩岳云周身,令人目不暇接。
其枪法虚虚实实,暗含勾枪之法,屡屡虚引,诱使岳云猛力攻击落空;又蕴回马枪之奥义,看似退却,实则暗藏杀机。
更能在电光石火间,于漫天“梨花”中突现杀手一枪,疾如闪电,直刺要害。
其境界已臻“心忘手,手忘枪”之圆融,枪随身走,意在枪先。
岳云顿感压力大增,对方枪法绵密灵巧,变化万端,自己刚猛无匹的力道仿佛陷入了一片摇曳的花海,被层层化解。
这精妙绝伦的枪法,让汉营中观战的杨再兴、高宠、史建瑭、张宪四位用枪高手看得全神贯注。
杨再兴眼中精光爆射,忍不住赞道:“好枪法!虚实相生,变幻莫测,真乃绝艺!”
高宠面色凝重,沉声道:“此女枪术已臻化境,非力敌可速胜。”
史建瑭与张宪亦是相顾讶然,暗自揣摩若是自己上场,该如何应对这神鬼莫测的梨花枪。
函谷关上,早已逃回的刘光世为推卸责任,竟反咬一口,跪在赵构面前哭诉:“太守!皆是杨沂中畏战不前,坐视张俊将军惨死!末将恳请斩杨沂中,以正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