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册子上停了片刻,墨迹未干。我正要写下最后一句补充条款,系统界面忽然浮现在眼前。
【当前阶段:龙汉量劫后期】
【问题:凤族此次异动核心目的为何?】
【三日内作答,答对可得“火源地脉图”线索】
题出得很突然。
凤族最近没有公开动作,连边境摩擦都没有。这道题来得蹊跷,但我知道它不会无的放矢。
我放下笔,手指轻敲桌面。凤族向来低调,尤其在这次量劫中几乎隐身。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在等时机。
还没想透,东侧幻影桩猛地炸开一声脆响。
传讯玉符立刻亮起红光,守岗弟子的声音急促传来:“南门阵眼遭袭!一道火影掠过防线,速度极快,形如羽翼展动!”
我站起身,脑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是凤族秘卫。
这种人擅长单兵潜入,不恋战,专为探情报或制造混乱。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偏偏在我刚接到系统提问的节点上。
巧合太多了。
我抓起桌上的《战思录》,翻到昨日轮值记录员提交的异常标记汇总页。七天内,共发现三处非我方灵力残留痕迹,都集中在藏书阁与丹房交界区域。位置高度一致,呈螺旋状递进。
这不是误入,是有计划地靠近核心区。
“虚兵南移。”我对着传令玉简下令,“把主阵旗插到南门外三十丈,点燃烽火台假阵眼。”
命令刚下,又补一句:“羽族弓手登高塔,封锁空中退路;阵修组切换备用震频,启用三级密语。”
我自己提剑出门,直奔南门高台。
夜风带着焦味吹过来,地上残留几缕火痕,像是羽毛燃烧后的余烬。我蹲下查看,那些灰烬边缘泛着暗红光泽,不是普通火焰能留下的。
神识扫过地面,捕捉到一丝微弱波动——往西北方向去了。
目标果然是藏书阁。
我加快脚步赶过去,途中遇到两名受伤弟子,说是被一团幻火迷惑,互相攻击才醒过来。看来对方用了惑心术一类的小手段,干扰判断。
赶到藏书阁时,门口值守弟子正紧张张望。
“有人进来过?”我问。
“没见人影,但刚才屋里的玉简架震动了一下,像是被人翻动过。”
我走进去,检查存放功法典籍的柜子。大部分封印完好,唯独最角落的一个抽屉松了一道缝。那里放的是早期从战场回收的残卷,记录了一些失传火系术法。
我打开一看,一枚玉简不见了。
正要追查,屋顶传来轻微响动。
抬头望去,一道赤色身影正踩着瓦片疾行,手中握着一块新刻的玉简,显然刚偷录完内容就要撤离。
就是现在。
我从袖中取出镇元子所赠的定风符,掐诀掷出。符纸在空中燃起一道青光,直扑那道身影后背。
那人动作一滞,身形顿在屋脊上。
“围!”我大喝。
埋伏在周围的弟子立刻从两侧包抄,锁死退路。
那人冷笑一声,抬手将玉简凑近嘴边,一口真火喷出。玉简瞬间化作飞灰。
我冲上前,剑锋直指其咽喉。但他早有准备,身上腾起一圈烈焰护罩,借势往后跃去。
落地时甩下一截焦黑的羽毛,随即整个人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我没追。
这种秘卫一旦决定撤退,再强的追踪也难留人。真正重要的是他带走的信息和留下的线索。
我捡起那根羽毛,带回议事棚。
放在琉璃盏中,点燃净魂焰。火焰升腾,羽毛边缘浮现出一段模糊画面——一座隐秘祭坛,中央立着火焰图腾,周围跪着数名凤族长老模样的人,口中念诵古老咒文。
画面一闪而过。
但我看清楚了图腾上的纹路。那是一种古老的契约符号,代表“血脉重燃”。
心头一震。
凤族不是为了扩张地盘,也不是单纯抢夺资源。他们在准备重启某种仪式。
联想到鲲鹏老祖曾试图夺取南明离火的事,还有红云临终前托付紫府秘图的旧案,一条线慢慢清晰起来。
火源之力,在这次量劫后变得极为不稳定。天地间的火脉开始沉寂,许多依赖火焰修行的种族受到影响。而凤族作为天生掌控涅盘之火的存在,必须找到新的火源来维持族群延续。
但他们不止想维持。
他们想主导。
若能借助量劫余波唤醒上古火脉,掌控涅盘之力,就能重塑整个洪荒火系修行体系的规则。到时候,所有用火之人,都要仰其鼻息。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我闭上眼,心中默念答案:“凤族此次异动,旨在唤醒上古火脉,掌控涅盘之力,重塑族群霸权。”
系统界面依旧悬浮,倒计时还剩两日零十七个时辰。
我没有确认提交。
这时候答得太快,反而可能暴露我已经掌握关键信息。系统出这道题,未必只是奖励那么简单。也许它也在测试我的反应节奏。
我睁开眼,对门外守候的传令使说:“今晚所有人按新换防表行动,但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该休息的休息,该巡岗的巡岗。”
他又问:“要不要派人去查那座祭坛的位置?”
“不急。”我说,“我们现在动,他们会察觉。先让各队加强夜间巡查,尤其是藏书阁、丹房、阵枢室这三个点,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守卫,不得固定路线。”
他点头记下。
我又加了一句:“从今天起,所有关于凤族的情报讨论,只准在东侧偏厢进行。外面一句话都不能提。”
他走后,我重新翻开《战思录》,在最新一页写下:
“七月十三,子时四刻,凤族秘卫突袭据点,目标为藏书阁残卷玉简。玉简已被毁,未能获取具体内容。缴获焦羽一根,经净魂焰析出记忆片段,显示其内部正在进行某种古老仪式,疑似与涅盘火脉有关。判定:凤族意图借量劫余波重启火源主宰权,当前行动为前期侦查与干扰。”
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
我在最后补上一行字:“警惕表面平静。真正的风暴,往往发生在无人听见的地方。”
放下笔,我盯着那根焦羽看了很久。
火已经熄了,可羽毛还在微微发烫。
我伸手摸了摸剑柄,上面有一道新划痕,是刚才交手时留下的。剑身微颤,像是还在回应那一击落空的力道。
棚外传来脚步声,是轮值弟子来交接。
我站起来,把《战思录》合上,放进内格抽屉。
“告诉下一班的人,注意屋顶瓦片有没有松动的痕迹。敌人再来,不会走同一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