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道流光消失后，我站在观星台上没有动。风从山口吹进来，带着夜晚的冷意。刚才演练刚结束，全据点响应只用了不到七息，按理说该松一口气，可我心里反而更紧。
那道光不是流星，也不是雷火。它划过天空时没有声音，也没有留下痕迹，但我的眼皮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
我转身快步走下台阶，直接朝东南据点去。路上召来传讯弟子：“叫陈阵师立刻到残阵核心等我，再通知赵九，所有战斗组原地待命，不准解散。”
不到一盏茶时间，我赶到东南据点。陈阵师已经蹲在地上查看引灵线，脸色不太好看。
“叶首领，地脉震颤频率变了。”他抬头看我，“不是自然波动，是大批飞行生灵逼近带来的气流扰动。它们飞得很高，但数量太多，压得云层都在偏移。”
我盯着地上那条淡青色的光纹。它还在微微闪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方向？”
“正南，三千里外已出现热浪区，速度极快，两个时辰内能到主峰。”
我立刻下令：“启动一级戒备。关闭外围哨塔伪装，激活主阵眼，所有非战斗人员撤入地穴区。让柳姑娘带药田组准备伤员救治，匠人组检查所有符炮和箭塔。”
传令兵领命而去。我没回议事堂，直接登上主峰高台。这里视野最广，能看到三处据点的灯火。
西北坡的移动哨塔已经升起，顶部符纸插槽亮起微光。这是新做的传讯系统，一旦触发警报，信息会通过地穴通道快速传回主阵。我们练了十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我不能确定凤族会不会直接冲着这个来。
我招来赵九：“派两队精锐去西北坡增防，带上备用传讯鸟。如果哨塔失联，必须保证情报能送回来。”
赵九点头要走，我又叫住他：“告诉兄弟们，这不是试探，是开战。停战期满了，他们不守约。”
赵九咬了咬牙，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天还没亮，山间雾气很重。我站在高台上，看着远处的云层。它们静止不动，像一堵墙压在南方天际。但我知道，那后面有人在靠近。
一个时辰后，西北哨塔传来第一道警讯。
“敌影出现！高度三千丈，数量超过五百，正全速推进！”
我抓起挂在柱边的长剑，大步走向前线。风卷起披风，火焰纹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这是我用《凤翔诀》炼出的护体真炎，能在空中短暂滑行，也能在近战时增强威力。
凤族擅长高空突袭，速度快，火力猛。但他们一向自负，喜欢正面强攻。这次撕毁停战协议，说明他们不想再耗下去了。
我必须抢在他们落地前稳住防线。
赶到西北坡时，第一批敌人已经进入射程。空中黑影成片掠过，羽毛泛着暗红光泽，那是焚羽真炎的征兆。这种火焰温度极高，能瞬间熔化岩石。
“放箭！”我吼了一声。
两侧箭塔同时发动，上百支附魔箭矢腾空而起，在半空炸开成网状火墙。几只凤族战士躲避不及，翅膀被点燃，惨叫着坠落。
但这只是先锋。
紧接着，一道赤影从敌群中冲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他一手挥出烈焰，直接拍向连接哨塔的符线。两根主线路当场断裂，火光四溅。
通讯要断了。
我早有准备，右手一扬，三只传讯鸟从袖中飞出，扑向地穴入口。这是用特殊材料做的机械鸟，不需要灵气驱动，只要设定路线就能自动送达。
几乎同时，我脚下一点，整个人借力跃起，赤色火焰在背后展开，像一对短翅。我迎着那名敌将冲上去，在空中撞在一起。
他抬手就是一记爪击，我侧身避开，左手结印，一团炎龙形状的火劲轰在他胸口。他闷哼一声，被震退百丈。
我落在哨塔顶上，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备用符纸，贴在断裂的线头上。火焰顺着符纸蔓延，暂时接通了信号。
下面有人喊：“主阵收到了！联动系统恢复！”
我喘了口气，盯着远处重新聚拢的敌群。刚才那一击用了七成力，对方能硬接下来，实力不容小觑。
这还不是主力。
我跳下塔台，对守在这里的队长说：“把剩下的十座哨塔全部激活，分三批轮换。记住，不要贪杀，守住通讯链才是关键。”
他点头应下，立即组织人手。
我正要返回高台，南方天际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云层翻滚，热浪扑面而来。上千道身影排成锥形阵列，正中央一人披着金红色长袍，肩头站着一只迷你凤凰。
是凤族将领来了。
我握紧长剑，指甲掐进掌心。这一战避不开，也逃不掉。
他们毁约在先，那就用实力说话。
我站回主峰高台，对着所有人喊：“这些天我们建的每一道墙，设的每一条线，都不是为了躲战，是为了打赢！他们以为我们弱，以为我们不敢还手，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反杀！”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吼声。有人举起武器，有人点燃符炮，整个据点像是活了过来。
空中敌军开始下降，高度压到一千丈。我能看清他们的羽翼颜色，有的漆黑如墨，有的赤红似血。这是凤族的精锐部队，专司攻坚。
我下令：“所有箭塔锁定高空目标，优先打击带队者。阵法组准备第二波火翎屏障，等他们靠近八百丈时开启。”
话音刚落，南方领队忽然抬手，一道金色火焰直射而来。
我猛地侧身，火焰擦着肩膀过去，身后石柱炸成碎块。
他出手了。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盯着我。隔着这么远，我仍能感觉到他的轻蔑。
我不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剑举到胸前，剑尖指向天空。
下一刻，主峰四周的火焰结界全面启动。赤红色光幕从地面升起，连成一圈，将整个据点罩住。这是用《凤翔诀》结合地脉灵气布下的防御阵，能挡住一次大规模冲击。
敌将冷笑一声，挥手下达进攻命令。
上千凤族战士同时俯冲，羽翼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啸声。
我站在高台上，火焰披风猎猎作响。手中长剑微扬，双眼紧盯前方。
第一批敌人撞上火翎屏障，瞬间爆开一团团火光。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那个领队没有动。他悬在高空，手指轻轻敲击腰间的刀柄。
他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