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离开了。
不是在医院那张冰冷的病床上,而是在自家小院的藤椅上。午后的阳光正好,老绿萝的影子像一张温柔的网,将我轻轻包裹。姚丽丽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她的温度,是我最后的记忆。
我没有遗憾。
我的葬礼很简单,就像我这个人一样。没有太多的仪式,只有家人、朋友和那些我曾守护过的人们。他们站在老绿萝下,有的人哭了,有的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姚丽丽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最前面,脸上没有泪,眼神却空得让人心疼。
姚念周作为我的儿子,代表家人说了几句话。他提到了我曾经的战斗,提到了我对家人的爱,提到了这株见证了一切的老绿萝。他说,我没有离开,只是变成了绿萝的一部分,继续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桐市。
我看到阿凯来了,他拄着拐杖,头发全白了,却依旧挺直着腰板。李响也来了,他抱着我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笑得很灿烂。还有张姐、王师傅,还有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来了,为我送行。
葬礼结束后,大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姚小桃给大家倒了茶,林浩陪着大家聊天。话题从我的生平,慢慢聊到了桐市的现在和未来。
姚念薇说,医院里最近来了一批年轻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很有干劲,想要为桐市的医疗事业出一份力。她说,她会像我一样,坚守自己的岗位,帮助更多的人。
姚念周的儿子,我的曾孙,拿着一个小铲子,在院子里挖着土。他说,他要把爷爷最喜欢的绿萝种子种下去,让它们长得像老绿萝一样高,一样茂盛。
看着他们,我知道,我的精神没有消失。它像老绿萝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扎了根,将会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姚丽丽渐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她依旧每天照顾着院子里的老绿萝,给它浇水、施肥、修剪枝叶。她会坐在我曾经坐过的藤椅上,晒着太阳,自言自语,像是在和我聊天。
姚小桃和林浩经常来看她,陪她吃饭,陪她散步。姚念周也会抽时间带着家人回来,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聊着天,就像我还在的时候一样。
有一天,姚丽丽在给老绿萝浇水的时候,发现藤蔓上长出了一根新的枝条,枝条上的叶子嫩绿嫩绿的,充满了生机。她笑着说:“阿默,你看,绿萝又长新芽了。”
我知道,那是我在回应她。
又过了几年,姚念周的儿子也长大了,他考上了大学,学的是城市规划专业。他说,他要像爷爷和爸爸一样,为桐市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他还说,他要在桐市种更多的绿萝,让这座城市变成真正的“绿萝之城”。
姚念薇也结婚了,她的丈夫就是那个年轻的工程师。他们的婚礼在院子里举行,老绿萝的藤蔓缠绕着院子的栏杆,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婚礼那天,姚丽丽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看起来精神很好。她拉着姚念薇的手,把一枚用绿萝种子做成的项链挂在她脖子上:“这是你外公留给我们的念想,戴着它,就像外公一直在守护着你一样。”
姚念薇哭了,她紧紧地抱住姚丽丽:“外婆,我会好好保管的。”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欣慰。我的家人,我的城市,都在越来越好。我曾经为之战斗的和平与幸福,已经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在人们的心里。
后背的异肢,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轻轻动了一下。它没有再显现,只是在我的身体里,化作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我知道,它完成了它的使命,它和我一起,守护了我们爱的人,守护了我们的家。
老绿萝依旧在院子里生长着,枝繁叶茂,每年都会开出洁白的小花。它的藤蔓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小巷,甚至延伸到了街道的尽头。路过的人们,都会停下来,欣赏这美丽的景色,赞叹这顽强的生命力。
有人问姚丽丽,这株绿萝为什么长得这么好。姚丽丽总是笑着说:“因为它里面,住着一个爱我们的人。”
是的,那就是我。
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变成了绿萝的一部分,变成了阳光的一部分,变成了空气的一部分,永远陪伴在我爱的人身边,永远守护着这座我用生命去热爱的城市。
绿萝长青,爱永不息。
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关于爱、关于勇气、关于守护的故事。它结束了,却又好像刚刚开始。因为爱与希望,就像这老绿萝一样,永远不会凋零,永远会在这片土地上,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