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东北,北凉县,正被十倍的敌军攻打着,孟凡固苦苦支撑。
无数的抓钩丢上城头,密密麻麻,三面城墙皆如蚁附一般。曌军只要露头去砍垛口处的抓钩,便会有远处的乌人箭矢飞来而爆掉头颅。
曌军打得十分被动,第一轮攻城,便险象环生。孟凡固下令倒下烧好的滚烫热水,这些热水从各处倾泻,把多处攀城的乌人烫得掉下城墙,身上被烫出红肿的大泡,来回哀嚎打滚。
曌人趁机砍断多处抓钩,并丢下砖石,把半数乌人赶下城去。
就算这样,亦被下方的乌人射杀三十来人,打得依然艰难。
何宏纲知晓北凉被攻后,快马加鞭,于晌午后,便赶到了北凉附近。
图赫尔虽然还未拿下北凉,但也惊讶荧惑的速度,本来认为荧惑怎么也得明后两日才能赶到北凉,看来,荧惑军的素质,名不虚传。
图赫尔趁何宏纲立足未稳,且急行军而来,当机立断,派出两万骑兵直击何宏纲。
何宏纲有些错愕,图赫尔竟真敢同时两面作战,拿着自己族人的性命与自己硬拼,且未有丝毫试探。
两军仓促硬拼,荧惑军毕竟是急行军而来,人困马乏。而图赫尔那两万军,并未参与攻城,歇息了大半日,自然体力比曌军充沛得多。
这一场骑战打下来,何宏纲吃了个闷亏,就算是精锐,亦落了下风。荧惑骑军被打得狼狈不堪。
不断有曌军骑士落马,何宏纲见势不妙,收了兵马,向南遁走,以保全实力。
而图赫尔亦不追击,见好便收。铁定了心要围点打援,以逸待劳。此战,挫了荧惑锐气,直接斩杀了九百余荧惑骑兵,缴获了数百曌人马匹,亦可让族人们饱餐一顿。
何宏纲败了一阵,心疼不已,整个天曌,亦没有多少骑兵,一战便损失近千,十分懊恼。
随后,何宏纲不再贸然接近图赫尔,寻了个有水之处,先休养下士卒,等待马力恢复,再做打算。随后又派出斥候,去联络公孙擎。
而此时的公孙擎,离何宏纲还相距百里的距离。与此同时,也收到了其孙的来信。
公孙擎急忙掰断封蜡,取出信件一看,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这浑小子,胆大包天!这才像样,像老夫的孙子!”
公孙擎大为赞赏,随即又唤来一名亲兵,“去,征调南边村县所有的渔船!”
。。。。。。
而那所谓胆大包天、已断粮的校尉公孙衍,没有与爷爷会合,亦没有向爷爷讨要粮草,更没有去救援北凉,而是,去了两国边界。
边界处,那片残破焦黑的工事,还能看出曾经两军大战过的痕迹,焦黑的尸体散落在各处,许多鹿角上还插着焦黑腐臭的牛羊尸骨,血水已彻底渗入泥土,呈现一种暗红之色。
公孙衍正率军来到这里,此处已彻底废弃,乌人也好,曌人也罢,均未再次驻扎此地。
那些战死的双方士卒尸身,多数未及时处理,就这样成为了无数乌鸦、秃鹫、野狗的美食。
曌军每每经过一处尸体聚集处,这里的食腐禽鸟便惊慌地飞起躲避,只要曌军一走,便再次从四面围拢过来。
一士卒正看见一秃鹫叼出了一名曌人的眼珠,随后吞进嘴里,这士卒一口干呕,第二口便把刚吃完没多久的干粮吐了出来。
空气中又伴随着些腐臭之味,还有各种食腐禽鸟刺耳挠心的叫声,士气顿时低落,每个将士的脸上皆面如死灰。
很多人想象着,什么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也许等不到那一日,他们自己也是如此下场。
幸好天气只是转暖,气温不算太高,否则此地极有可能会酿成瘟疫。
“向前看,不许再看地下尸首!”
公孙衍一句大喝,把将士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队伍行进到工事出口处,公孙衍停了下来,将士们很疑惑,为何校尉大人要来此地,难道是收殓尸体?也不对啊,这战事紧急,哪还有空收敛尸体。
公孙衍唤来几位主要将官道:“我带领大伙儿来此,是要送给大家一场破天大功,诸位可有兴趣?”
众将官面面相觑,连周围小卒听罢亦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
一军侯大着胆子问道:“校尉大人,敢问我等两千多疲兵如何建功?”
公孙衍听罢,并未怪罪这军候,笑道:“说得好,说实话,我军如今正如王军候所言,疲兵也,既无粮草,也无援兵,既解不了北凉之围,亦无处可去。但。。。如今图赫尔那老狗,主力全部汇集在北凉,西疆的骑兵亦全往北凉而去,我等此时有无良机?”
众将大眼瞪小眼,不知公孙衍何意,还是那王姓军侯问道:“如今,我军除了投奔大将军,还有何法?”
公孙衍道:“没错,如今之际,投奔大将军是最稳妥的方法,但一来,我等会加重大将军的补给负担,你们以为,大将军现在能有多少粮草?二来就算随主力打那图老狗,何时才能有功劳可赚?你等也知道,何大将军的荧惑军刚刚败了一阵,折了近千士卒。”
说罢,众将官亦很赞许,随即连连摇头,均无良策。
“故此,我有一良策,可让他图赫尔肠子悔青,让那老狗自此再无崛起之日!”
众将士听罢,连忙再次围了上来,连忙追问公孙衍。
公孙衍马鞭一指西北方道:“奇袭南林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