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重说了许多,文莺也听得仔细,入城时那些往来的斥候,想必也在传递各种消息。
至于西疆做出的反应,刚刚结束大战,西疆没有能力再次发动战争,朝廷如今在支持璇州战事,亦得不到什么援助。公孙大将军只是一面收拢主动逃难到天曌的南林难民,一边令孟凡固重修边界工事。
据说现今都已收拢了三千多主动逃到西疆的乌人难民,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于布政使繁忙得很,亲自带人挨个排查、归类,安排这些乌人难民。
管重如今是军侯,虽然才是七品的武将,但在芜县这片地方,算是核心军官了,这些消息便十分灵通。
都城方向也传来一些消息,朝廷派遣使团携带大量丝绸、茶叶、珠宝再次出使云麓。一路水军护送,走的依然是水路,希望能说服云麓出兵,攻击幽人的后方,来解璇州之困。
种种消息,令文莺心中紧迫,无论此番暗渡北地有多成功,能得到多少赏赐,文莺知晓,光漫长的水路上,便浪费了一月的时光。
自己战阵的短板依然明显,看这战局,危机重重,东边的璇州有可能丢失,而西边乌稚那邪一旦完全掌握南林,势必整合了力量,西边也凶多吉少。自己的父仇何时能报?
越想,文莺越觉得时间紧迫,随后,匆匆结束了此番接风宴,入了校场。
校场中,刘文达正在批阅军务,亲兵通报文莺前来拜见,便让其入了营房。
文莺一进来,单膝跪地,行了最隆重的军礼。
“这是何意?不是给你假了吗?来此作甚?”刘文达问道。
“回大人,卑职一直感激大人收留,感激大人栽培,近来战事频繁,卑职恳求大人,能教予更多的战阵之法,求大人成全。”说罢,文莺又是低头一拜。
刘文达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盯着文莺看了一阵,问道:“作为文天枢的儿子,上进是没有问题,我且问你,公孙大将军的无名之书,你可熟记?”
“回大人,卑职已能通篇背诵。”文莺道。
“一般将领连最基本的兵书都背不下来,看到文字就头疼,你能熟记非常好,但不可规行矩步,战场上,战局千变万化,还需灵活运用。”
“谢大人教诲,卑职明白。”
“那么为何今日突然想学战阵之法?”
“因为卑职之前的微末小功,皆是小规模作战,占了先机,偷袭得手,并非正面作战,卑职认为,自己对正面战阵的掌握十分差劲,甚至有些慌乱,故此希望能弥补此短处,恳请大人赐教。”说罢,文莺再次拱手。
刘文达沉默了一阵,缓缓道:“既如此,你可去寻洪都尉,洪都尉是阵战好手,经验老道,可跟他学习此道。”
文莺听罢赶忙拜谢。
“但洪都尉能否乐意教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刘文达话锋一转。
文莺一愣,不解其意。
“在军中,每位优秀的将领都有其看家本领,怎会轻易授之于人,能不能学到,便看你的造化了。”说罢,刘文达低下头,又看起了桌上的文书。
文莺知晓这是“送客”之意,便不再多言,再次拜谢,后退着走出营房。
文莺走后,刘文达自语道:“这浑小子,想作文天枢不成?”
随后,文莺又去寻那洪都尉,洪都尉是张茂的上官,自从自己被调出张茂麾下,便调入刘文达直属,便不属于洪都尉直接管辖,故此,与洪都尉并不熟络。
而洪都尉是所有本地老兵势力的头目,老兵们在之前,对文莺便颇有敌意,致使之后的张茂设计陷害自己,最终,真相大白,张茂被斩,自己得以昭雪。
此事被刘文达与县遵大人一同压了下去,且上回自己梅县的功绩,为芜县带来不少物资上的赏赐,自己与老兵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要说毫无嫌隙,鬼才信。
故此,文莺孤身一人去面见老兵头目洪都尉,还是去求学,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总感觉不会顺利。
但没有办法,刘校尉已放出话去,自己要不去,必会被刘校尉低看一眼。想罢,文莺长出一口气,硬着头皮,去寻洪都尉。
洪都尉此时正在练兵,十分好找,当洪单亲兵通报他文莺求见,洪单眉头一皱,犹豫了一阵后,便答应下来。
文莺缓缓走上将台,对坐着的洪单躬身施礼:“卑职见过都尉大人。”
洪单用余光瞟了一眼文莺道:“你远从北地归来,不好好歇息,来寻我作甚?”
文莺小心道:“卑职惭愧,想向大人学些战阵之法,恳请大人不吝赐教。”
洪单听罢,这才扭过头,正视文莺,“你一弓兵屯长,学战阵之法作甚?”
文莺由于梅县之功擢升军侯,但又因私绑泼皮一事被贬为屯长,故此,如今的职位是屯长。
文莺愣了一下,一时不好开口,难道自己说以后想做将军?指挥千军万马?
最终,文莺硬着头皮道:“卑职无甚本事,只是想在这乱世中多学本领,免得玷污了我父名声。”
洪单听罢冷哼一声:“既然你想作文天枢,这小小芜县,怕是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
文莺听罢,急忙单膝跪地,“卑职并非此意,只是想在今后战场上,能为我芜县多多建立功勋。”
洪单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我也只是都尉而已,刘大人也才是校尉,你要掌握战阵之法?你想统领我芜县军马不成?”
听罢文莺大惊,忙解释道:“卑职冤枉,大人明鉴,大人。。。。。。”
“好了,来人,请我们这位‘少将军’出去。”洪单打断了文莺之言。
随后,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把文莺架下了将台。并用严厉的眼神示意文莺离开。
文莺看了看高台上的洪单,长呼一口气,转身离开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