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凡固回返后,已快晌午,立马问询亲兵援军状况。
亲兵道:“回将军,乌人达曦已经到了,按将军嘱咐,在十里外扎营,瑶光方向的步卒,最多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孟凡固满意地点点头,“拿着我的手令,叫达曦前往关城行进,但要慢行,不许疾驰,以防惊动柯穆厄。”
随即亲兵领命退下。
柯穆厄返回阵营后,多数乌人其实早已焦躁不堪,乌人勇武莽撞,在这干等了一上午,战又不战,也不让歇息,再加上战马原地排泄,乌人阵营,已经是臭气熏天,士卒心中颇有埋怨。
柯穆厄亦闻到了那些飘来的气味,不禁挥舞右手,驱赶脸前的臭气。
毐言赶忙上前询问:“三王子,如何?那孟凡固说了什么鬼话?”
随即,柯穆厄的一些亲信也围了上来,一脸焦急地看向柯穆厄。
于是,柯穆厄便把会谈之事大概与众人讲了个遍。
这些亲信顿时炸了锅。
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孟凡固纯属畏惧,有意拖延,迷惑南林王。另一派认为可以先谈谈,一来使曌人放松警惕,二来先诈出一份物资再说。
两派相互争吵,互不相让。
“住口!”柯穆厄一声大喝,喝止住了众人的争吵。
随即,柯穆厄转向那位年长一点的乌人,“阿伯,您说,该当如何?”
那年长乌人道:“三王子,我个人认为孟凡固拖延的成分更大,若是真心相谈,天曌朝廷早就派人谈了,文曲院的使者,或者公孙擎亲自派人来谈,怎轮得上他孟凡固?之所以拖延时间,一为挫我乌军锐气,倦我乌人精神,二来,就像毐言首领所说,十几里的拒马关只有数千士卒,数万民夫,空虚得很,故此拖延,以待援军。”
言罢,毐言立马附和道:“前辈说得对!我王,定是如此!”
柯穆厄思索片刻,越想越觉得有理,顿时心头火起,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即大喝道:“准备开战!”
拒马关城头,孟凡固发现乌人的阵中有变动,卷起不少尘土,并听到了乌人进攻的号角声,随即叹声道:“终究还是瞒不过这厮,备战。”
亲兵听罢立马向全军传达命令。
“还有,让达曦和后面的步卒,别再慢行,加速前进!”
随着命令传下,拒马关城上,再次剑拔弩张。
过了一阵儿,乌人开始涌入工事,四千乌骑分三路进入大道,向拒马关袭来。
中路与右路的骑兵率先抵达大道出口,拉弓向城头抛射,曌军奉命还击。
此番的箭雨,比之前还要密集,垛口处很快便扎满箭矢,双方士卒再次中箭惨叫。
而那左路骑兵,趁着双方箭矢互射时,忽然转向北面,这令孟凡固颇为惊讶。
不好,孟凡固心中暗叫,这柯穆厄有两把刷子,知晓南面缺口处一旦被攻破,那拒马关必定失守,且同时,南面必有重兵把守,柯穆厄反其道而行,不攻击南面,而是攻击兵力空虚的北面。
孟凡固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如何能防御十几里长的城墙。那左路骑兵迅速奔向北面,果然,北面的箭矢稀稀拉拉,根本阻挡不住骑兵的疾驰。
孟凡固再次从中部、南部城墙调集一些士卒赶往北面援助,要让北面城墙被打开缺口,此战危矣。
柯穆厄带来的主力,再加上毐言本部,坐拥五万骑,如何调兵,方法多得很。
一炷香的时间后,北城墙便开始交战了,两千乌骑丢出抓钩,抓住城墙,开始向上攀爬,低矮的城墙完全可以用抓钩攀登,密密麻麻的乌人像无数蚂蚁一般,向城上爬去。
北城墙,曌卒拼了命地向乌人攀城处聚集,远处的射箭,近处的拿刀砍那绳索,但那绳索被浸过油,十分柔韧,砍断绳索并不容易。
还有些士卒抓起城墙上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砸了下去,还能见些效果,一个个乌人被砸得头破血流。
但毕竟乌人数量占优,很快,便开始有乌人攀上城墙,与曌卒近身搏杀。
孟凡固开始有些焦急,就在此时,城下一片震动,尘土飞扬,达曦到了。
来得正是时候,达曦一马当先,已经来到城墙之下,孟凡固伸出脑袋大喊道:“首领来得正是时候,劳烦首领前往北面城墙支援!击杀乌人所得战利品,尽归首领!”
在达曦还未到时,公孙擎的手书已到了孟凡固手中,如何用达曦,信中已经表明。
达曦并未搭茬,未与孟凡固说一个字,而是看了一眼北面,便拽动缰绳,率本部那一千多人向北去了。
孟凡固心中暗想,只要你达曦别搞乱子,服从调遣,什么战利品,态度那都无所谓。
北面城墙,越来越多的乌人爬了上来,北墙的曌卒已经逐渐被杀散,失去了原有的阵型,陷入了劣势。
危急时刻,达曦率本部人马从里面的阶梯登上城墙,舍弃战马步行加入战团。
达曦所部在公孙擎的监视下,憋屈了数月,这一下放了出来,把这数月的闷气撒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连连劈倒多名乌人。
一乌人大叫:“达曦你这叛贼!吃里爬外!敢助曌人屠杀同胞!”
达曦冷哼一声:“你们这群趁虚而入的卑贱小人,强夺我王领土,还敢在本首领面前放肆!勇士们!给我杀!”
乌人杀起同族来,从不手软,何况是有夺家之恨的同族。
随着达曦的加入,险象环生的北城墙再次形势逆转,南林的乌人被杀的节节败退,很多被推下城去,摔得骨断筋舌。
柯穆厄远远看着北墙形势从优势变为劣势,惊奇道:“这是曌人的援军到了?”
毐言赶忙附和道:“我王聪慧,定是如此。”
柯穆厄思索片刻,扬起马鞭轻轻一挥:“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