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
陈默这话一出，不只是凤清贤一怔，其他俩人皆是一愣。
林秋月这才想起来，陈默先前和那摊主论价的时候，就曾做出过敲击的动作，还特意提了一嘴‘纯铜’。
再结合他刚提到的‘重量’，林秋月美眸一亮，她明白陈默的意思——这尊铜佛像特殊的点不在外表，而在内部！
陈默话音落下，
凤清贤神色一凛，仿佛被点醒了什么。
他立刻收敛心神，依言闭上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双手的感知上。
不再去“看”那粗糙的工艺，也不再想那可疑的皮壳，只是微微上下掂量，仔细体会着那沉甸甸的分量透过掌心传递而来的每一丝细微感觉。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林秋宇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凤清贤。林秋月一如既往的安静，目光在陈默和那尊佛像之间流转。
片刻后，
凤清贤紧闭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之前的笃定已经被惊疑不定所取代：“咦？这重量……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林秋宇立刻凑上前：“怎么了怎么了？清贤哥，哪里不对？”
然而，凤清贤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没理会他，只是将佛像托在掌心，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兴奋，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作说明：
“如果是实心纯铜，密度摆在那里，以这个体积，应该要更压手一些！现在这个手感……明显要稍微偏轻一些！虽然差异很细微，但绝对存在！”
“当然，最重要的是重心位置不对！”
“这佛像上窄下宽，按理来讲，重心应该在中段偏下的位置，但实际上，重心却在中段，甚至隐约有点儿稍微偏上一些。”
凤清贤越说越兴奋。
又用手指关节，小心翼翼地、依次叩击着佛像的腹部、背部和底座边缘，侧耳倾听发出的声响。
几声沉闷而略显浑厚的“叩、叩”声后，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默，眼中已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不是空心的！听声音里面是满的！里面……里面应该是填充了别的东西！”
“里面还有东西？”林秋宇惊呼一声，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了。
林秋月倒是点了点头，这和她猜想的结果差不多。
看着林秋宇一脸猴急的模样，
陈默将凤清贤递回来的佛像，又递了出去，当然，动作相较而言要小心许多。
毕竟，凤清贤是业内人士，但这小老弟可算不上。
看到这一幕，林秋月立刻提醒自己弟弟：“你动作小心点。”
实际上，用不着提醒，林秋宇也是非常小心翼翼。
接过来后，他学着凤清贤的样子，双手用力掂量着，也用手指关节四处敲了敲，但结果却是一脸茫然：“啊？有吗？我感觉挺重的啊？掂着沉甸甸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些闷……”
凤清贤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
看着林秋宇的样子，无奈地解释道：“秋宇，这需要经验。重量和声音的差异非常细微，可能就差那么几十克，声音的‘闷’和‘空’或者‘实’之间的区别，不是常年接触、手感敏锐的人，很难分辨出来。”
林秋月此时也伸出了手，清冷的声音响起：“秋宇，给我看看。”
她从弟弟那里接过了佛像。
但她的观察角度和二人明显不同。
并没有先去掂量重量，而是先用指尖细细抚过佛像的每一寸表面，特别是脖颈、手臂与身体连接处、莲座与佛身交接的这些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
片刻后，
她抬起眼，看向陈默，语气冷静而清晰地分析道：“如若下半部分重量存在问题，那这尊佛像的谜底应该就在内部。然而有一个问题——”她将佛像底座亮给大家看，“这尊铜佛浑然一体，通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条拼接的缝隙、一个铆钉的痕迹，或者后期焊接、开凿的痕迹。这种完整度，说明它从被制作出来时，就是现在这个封闭的状态。”
林秋月顿了顿，
让这个结论在众人心中沉淀了一下，随后才继续用她那富有逻辑的声音说道：“那么，结合重量异常来看，可能性就指向了一个方向——有人特意用浇筑一尊实心铜佛的方式，来隐藏内部的东西。”
“对啊！”
凤清贤一拍大腿，彻底明白了关键，“如果是后天塞东西进去，必然留下痕迹。但这种一体浇筑……说明从最开始，这就是为了‘藏’！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比这尊铜佛本身要珍贵得多！甚至……可能是非常了不得的物件！”
这还说出口后，
凤清贤这才想起来，这尊铜佛是陈默买的。
他这么激动算个什么事儿啊！
然而这个想法转瞬便被他抛之脑后了。
作为从小便接触这种古董文玩的人，他对这佛像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才是最好奇的！
自己老姐和凤清贤俩人的分析一出，连林秋宇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尊其貌不扬的黑佛，眼神彻底变了。
“陈大哥，你……你该不会早就看出来了吧？”林秋宇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陈默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道：“只是觉得重量有点蹊跷，加上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一体浇筑工艺，觉得有点奇怪，就买下来看看。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那谁也不知道。”
他对着林秋月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她最敏锐了。
没错……‘重量’并非最关键的点，‘一体浇筑’才是！
……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把它打开看看啊！”林秋宇迫不及待地说道。
然而凤清贤却立刻摇头。
“不行，基市这边条件不够。这种活儿必须专业人士来操作，万一损坏了里面的东西，后悔都来不及。”
他看向陈默，建议道：“陈……陈大哥，不如我们立刻回北市？我们凤祥楼有专业的设备和老师傅，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地打开它。”
凤清贤倒不是反感‘叔’这个称呼，只是依旧有些叫不出口，便学着林秋宇姐弟俩，偷偷给自己升了一辈。
对此，陈默当然无所谓，他压根儿就没在意这些。
凤清贤的这个提议正合他意。
这尊铜佛里面的物件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货！
他也想尽早将其打开。
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好，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