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人的弯刀劈至中途,突然变向,刀背带着千钧之力砸向沈砚的护心镜——那里的“守”字印记正泛着淡金,正是沈龙留下的护心印。“铛”的一声巨响,沈砚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护心镜上的印记黯淡了三分,却终究没碎。
“封刀门的伎俩,不过如此!”狼头人狂笑,手腕翻转,弯刀突然缠上黑气,刀身的血槽里渗出暗红的汁液,“尝尝‘蚀骨沙’的厉害!”他挥刀扫向地面,沙砾瞬间被黑气裹住,化作无数道暗箭,射向沈砚周身大穴。
沈砚的“守心剑”突然竖在胸前,青金色光芒如伞面撑开,生息之气与蚀骨沙相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沙粒在光伞上消融,却有几粒突破防御,擦过他的臂膀,留下三道乌黑的血痕——那黑气竟能顺着伤口往骨缝里钻。
“这毒沙掺了罗刹皇族的‘冥河砂’,专噬生息。”沈龙的骨刀突然从右侧沙地里钻出,银光如蛟龙出海,劈向狼头人的后腰,“小沈,退开!”
狼头人反应极快,弯刀反手后挑,刀背撞上骨刀的刃口,两人各退五步。沈龙的骨刀上沾了点黑气,却被银光瞬间逼散:“果然是老狼王的亲信,连冥河砂都给你用了。”他看向沈砚的伤口,“用聚魂玉压毒,别让它攻心。”
沈砚按住臂上的伤口,聚魂玉贴在皮肤上,暖意顺着血管蔓延,黑气果然退了些。他突然注意到狼头人弯刀的血槽里,刻着极小的符文——与灭生剑三百年前的煞气纹一模一样。“你这刀,浸过灭生剑的残屑!”
“算你有点见识!”狼头人突然吹了声口哨,剩余的影卫齐齐掷出沙袋,黄沙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沙球,沙球里裹着数十枚炸药,引线已被火星点燃,“今日就让你们葬在这黑风口,给龙脉气当祭品!”
“守心剑”与骨刀同时跃起,青金色与银光在沙球下交织成网。沈砚的剑尖抵住网心,生息之气顺着网线蔓延,竟在沙球表面催生出层薄冰——那是生息气与北疆寒气结合的奇招,能暂时冻住引线。
“就是现在!”沈龙的骨刀突然劈向沙球底部,银光震得沙粒四散,露出里面的炸药。沈砚趁机扬手撒出秦风给的“融火散”,药粉遇火星瞬间爆发出白雾,将引线尽数浇灭。
沙球溃散的瞬间,沈砚的“守心剑”已刺向狼头人的咽喉。这招快如闪电,却在离喉三寸处顿住——狼头人的面具裂开,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左额上竟有个小小的梅花印记,与药庐梅树的花苞一模一样。
“这印记……”沈砚的剑尖微微颤抖,“你是……陈默前辈提到的那个被掳走的铸剑师后人?”
狼头人浑身一震,眼神里的疯狂突然被茫然取代:“梅花……印记……”他的弯刀“当啷”落地,手抚向额上的印记,“我娘……说这是家徽……”
就在这时,黑风口突然刮起更烈的沙暴,远处传来陈砚的呼喊:“沈大哥!界碑那边有异动!老狼王提前动手了!”
狼头人猛地回过神,眼里闪过挣扎,突然抓起地上的弯刀,不是砍向沈砚,而是刺向自己的心口:“我娘说……若有天认祖归宗……定要护好中原的土地……”他倒在沙地里,最后望向界碑的方向,“对不住……我没能……”
沙暴渐歇时,沈砚将狼头人的尸体埋在沙下,坟头插了半枝从药庐带来的梅花。“他终究没忘了根。”沈龙的骨刀扫过地面,将散落的炸药踢进深坑,“走吧,界碑那边更要紧。”
两人赶到界碑时,正看见陈砚用竹杖抵住个穿王袍的老者——正是老狼王。灭生剑插在界碑前,玄铁色光芒与界碑的符文相和,将老狼王的煞气逼在三尺之外。秦风趴在镇界石旁,手里还攥着“固石散”的陶罐,显然刚用身体挡住过攻击。
“沈砚!”陈砚的竹杖已现裂痕,“他想用自己的血祭碑,强行打开通道!”
老狼王的王袍下渗出血迹,手里的狼头权杖正往界碑上撞,权杖顶端的红宝石泛着妖异的光:“晚了!通道已开寸许,罗刹铁骑三日内必到!”
沈砚的“守心剑”与沈龙的骨刀同时刺向权杖,青金色与银光撞上红宝石,宝石瞬间炸裂。老狼王惨叫着后退,看着界碑上重新亮起的符文,突然瘫倒在地:“不可能……古卷明明说……”
“古卷没说,人心能镇住龙脉气。”沈砚将“守心剑”插进界碑旁的土地,生息之气顺着根系蔓延,界碑的符文亮如白昼,“你看这土地里的生息,比任何龙脉气都强——因为它藏着无数人想好好活着的念想。”
七月初七的月圆之夜,界碑下的镇界石泛着温润的光。沈砚、沈龙、陈砚并肩而立,“守心剑”、骨刀、灭生剑并插在石前,三把兵器的光芒在月光里交织,像三道守护的屏障。
远处的草原上,牧民们燃起篝火,歌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苜蓿的清香。秦风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手里的药杵还沾着“固石散”的粉末。
沈砚望着兵器交辉的光芒,突然明白,所谓龙脉气,从来不是藏在剑里、埋在地下的神秘力量,是每个握着剑、握着刀、握着药杵的人心里那点“想守护”的执念。
就像此刻,月光落在剑穗的狼牙上,泛着莹白的光,照亮了黑风口新冒出的青草,也照亮了界碑上那个被风沙磨得愈发清晰的字——
“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