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梅雨季的潮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陈默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站在单元楼门口时,裤脚已经沾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凉得刺骨。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有三楼转角处的一盏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积灰的玻璃,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像块融化的黄油。

中介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陈先生,这边走,最后一层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声,惊得天花板上的蛛网颤了颤,几只灰黑色的小蜘蛛顺着丝线慌忙逃窜,落在积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上,转眼就没了踪影。

302室的门锁锈迹斑斑,钥匙插进去时,“咔嗒”一声闷响像是从铁锁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股陈年的铁锈味。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旧木头味和不知名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在鼻尖前扇了扇。

“这房子是老城区的学区房,虽然楼龄久了点,但前两年刚翻新过,水电都换了新的,性价比绝对高。”中介一边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老木头在低声抱怨。地板缝隙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碎屑,不知道是陈年的污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陈默的目光扫过客厅,视线最终落在了墙角的衣柜上。那是个深棕色的老式立柜,高将近两米,宽足有一米五,木质表面的漆皮已经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纹理,像是老人脸上皲裂的皮肤。衣柜门紧紧关着,门把手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红绳末端系着个小小的桃木牌,牌面已经被磨得光滑,看不清上面刻的纹路。

“这衣柜是原房主留下的,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物件,纯实木的,结实得很。”中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伸手拍了拍衣柜门,“咚咚”的声响沉闷得有些异常,不像是拍在木板上,倒像是拍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您要是不用,我可以帮您联系收旧家具的,不过这柜子沉得很,搬起来得费点劲。”

陈默走到衣柜前,指尖刚碰到柜门,就猛地缩了回来。木质的表面凉得刺骨,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而且隐约能感觉到,柜门内侧似乎贴着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木板,传来一阵微弱的、类似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不用了,先放着吧。”他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墨绿色的叶子上挂着水珠,风一吹,水珠就顺着叶脉滚落,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接下来的三天,陈默忙着收拾屋子。白天的时候,屋子里很热闹,搬运工人的脚步声、家具碰撞的声音、吸尘器的轰鸣声,将那些细微的异常都掩盖了过去。他把自己的衣服叠进卧室的五斗柜,客厅的老衣柜就一直空着,柜门始终关着,像个沉默的旁观者,立在墙角。

直到第四天晚上,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陈默洗漱完,躺在卧室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那是盏老式的吸顶灯,灯罩上积了层薄灰,灯光透过灰尘,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圈朦胧的光晕。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催眠曲,他渐渐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突然钻进耳朵。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着丝绸,断断续续的,从客厅的方向传来。陈默一下子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雨声还在继续,风声偶尔从窗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轻响,可那“沙沙”声却格外清晰,像是贴在耳边响起的。

他皱了皱眉,心想可能是老衣柜的木头受潮变形,缝隙摩擦发出的声音。老房子嘛,总有这些奇怪的动静。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忽略那声音。可那“沙沙”声却像是有了生命,一直缠着他,时轻时重,时远时近,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忍了将近一个小时,陈默终于忍不住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穿上拖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时,显示凌晨一点半。他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那“沙沙”声还在响,而且比刚才更清晰了,明确地来自那个老衣柜。陈默握紧手机,一步步向衣柜走去。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衣柜门上,能看到漆皮脱落的地方,木头纹理像一张扭曲的脸。

他停在衣柜前,屏住呼吸。“沙沙”声突然停了,客厅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等了几分钟,见没有再听到声音,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咔啦——”一声轻响,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脚边。

陈默的身体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往上爬,顺着小腿钻进大腿,最后停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墙壁,墙壁上的霉斑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是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他龇牙咧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再次看向衣柜。衣柜门依旧紧紧关着,红绳和桃木牌静静地挂在门把手上,没有任何异常。“肯定是木头受潮了,别自己吓自己。”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到卧室后,陈默再也睡不着了。他开着床头灯,坐在床上,盯着卧室门,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默是被阳光晃醒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他揉了揉眼睛,回想起昨晚的声音,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他走到客厅,径直来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眯起眼睛,向衣柜里看去——里面挂满了旧衣服,大多是深色的,有黑色的外套、藏青色的裙子、深灰色的毛衣,还有几件看起来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款式的衬衫。衣服之间挤得很紧,肩膀处的衣架都有些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陈默伸手拿起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的布料又厚又硬,摸起来像是纸板,袖口处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皱了皱眉,把外套翻过来,看向内侧——内侧的布料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痕迹边缘的布料有些起毛,看起来很陈旧。

“可能是原房主穿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把外套挂回衣柜里,又拿起一件藏青色的裙子。裙子的领口处有个破洞,破洞边缘同样有几道指甲痕,比外套上的更深一些,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一件接一件地翻看,越看越心惊。几乎每一件衣服的内侧,都有或多或少的指甲痕。有的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的很深,痕迹边缘的布料都被撕裂了,露出里面的棉絮;还有几件衣服的指甲痕上,残留着淡淡的暗红色印记,用手指蹭一下,指尖会沾上一层细小的暗红色粉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陈默的手开始发抖,他赶紧把衣服扔回衣柜里,“砰”的一声关上柜门,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衣领上,凉得刺骨。那些指甲痕太密集了,而且分布得很奇怪,不像是不小心划到的,更像是有人在衣服内侧反复抓挠留下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中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喂,陈先生?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那个衣柜里的衣服,是谁的?”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

“衣服?”中介顿了一下,“应该是原房主留下的吧,他之前说过,有些旧衣服没来得及收拾,让我们帮忙处理,我忘了跟您说了。怎么了,那些衣服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陈默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指甲痕的事情说出来,“就是问问,我想把那些衣服扔掉,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您随便处理就好。”中介的声音依旧迷糊,“对了,陈先生,您要是觉得房子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别客气。”

挂了电话,陈默坐在沙发上,盯着衣柜,心里乱糟糟的。他想把那些衣服扔掉,可一想到衣服内侧的指甲痕,还有那些暗红色的印记,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根本不敢再打开衣柜门。

接下来的几天,每晚都会传来抓挠声,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在他刚躺下的时候,有时是在他半夜醒来的时候,那“咔啦——咔啦——”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慢慢割着,让他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恐惧。

他开始留意衣柜的周围。白天的时候,他会仔细观察衣柜的柜门、柜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痕迹。柜门的合页有些松动,轻轻一推就会发出“吱呀”的声响;柜体的底部有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动过;衣柜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块霉斑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一只手的轮廓,五指张开,指向衣柜门。

第七天晚上,抓挠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更长。陈默躺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耳朵,可那声音还是像针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他能清晰地听到,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先是柜门内侧,然后是柜体的侧板,最后像是来到了衣柜门的合页处,“咔啦——咔啦——”的声音伴随着合页松动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试图打开柜门。

他再也受不了了,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客厅,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的瞬间,抓挠声突然停了下来,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擂鼓一样。

陈默走到衣柜前,双手握拳,盯着柜门。柜门依旧紧紧关着,红绳和桃木牌静静地挂在门把手上,可他总觉得,柜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东西的呼吸声,正透过柜门的缝隙,一点点渗出来,落在他的脸上,凉得刺骨。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门把手,慢慢地打开了衣柜门。里面的衣服还是和之前一样,挤得紧紧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他用目光扫过每一件衣服,突然发现,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上,多了几道新的指甲痕——那些痕迹很新,边缘的布料还没有起毛,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深,像是刚抓出来的。

更让他恐惧的是,毛衣的领口处,沾着一滴新鲜的血迹,暗红色的,还没有干涸,顺着毛衣的纹理,慢慢往下渗。

陈默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茶几上的水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顾不上收拾,转身就往卧室跑,“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还反锁了。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牙齿不停地打颤。

那滴新鲜的血迹,到底是谁的?衣柜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不敢再打开衣柜门,甚至不敢靠近客厅。他把卧室的门锁得紧紧的,晚上开着床头灯睡觉,可还是会被抓挠声惊醒。而且,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梦里,他总是站在那个老衣柜前,衣柜门慢慢地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然后,一只青白色的手从衣柜里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很凉,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白色的光,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想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将他一点点拉向衣柜。

衣柜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救我……我好冷……好黑……”

他能感觉到衣柜里的寒气,像是冰窖一样,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钻进他的骨头里。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拉进衣柜里,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将他吞没。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陈默都是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布满了血丝,上班的时候总是走神,好几次差点出错。同事们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疯掉的。他必须弄清楚,那个衣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周末的时候,陈默找到了住在隔壁的张奶奶。张奶奶是个退休教师,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蔼。他之前搬东西的时候,张奶奶还帮他递过几次水,两人也算认识。

“张奶奶,您在家吗?”陈默站在张奶奶家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张奶奶探出头来,看到是他,笑着说:“是小陈啊,快进来,外面风大。”

陈默走进屋里,张奶奶家很整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冒着热气。“奶奶,打扰您了,我想跟您打听点事。”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什么事啊,你说。”张奶奶递给他一杯菊花茶,茶香四溢,驱散了他身上的一些寒意。

陈默抿了一口茶,鼓起勇气说:“奶奶,您知道我住的那套房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我最近住在这里,总觉得不太对劲,晚上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张奶奶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小陈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那房子……不太平啊。”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说:“奶奶,您跟我说说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张奶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缓缓地说:“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当时住在这里的,是个叫林晓的姑娘,二十多岁,长得可漂亮了,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就是性格有点内向,平时不怎么跟邻居说话。”

“林晓?”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莫名地一紧。

“是啊,”张奶奶点了点头,“她是做设计的,每天早出晚归的。后来,她交了个男朋友,叫什么我忘了,长得高高大大的,看着挺精神的,就是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听到他们在屋里吵架,声音很大,还摔东西。”

“那后来呢?”陈默急切地问。

“后来啊,”张奶奶的声音更低了,“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半夜吧,我被他们的吵架声吵醒了。那姑娘哭得很厉害,喊着‘你别关我进去’,然后就是男人的吼声,还有衣柜门关上的声音。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了。”

“衣柜门关上的声音?”陈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想起了客厅里的那个老衣柜。

“是啊,”张奶奶叹了口气,“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呢?后来,警察来了,说是那姑娘失踪了,问了我们这些邻居,也没问出什么。他们还去那房子里搜查过,衣柜也打开看过,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都没有。”

“那她的男朋友呢?”

“早就跑了,”张奶奶摇了摇头,“警察去他公司找过,说他已经辞职了,老家也没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以后,那房子就空了好几年,后来原房主把房子翻新了一下,才开始对外出租的。不过,之前的几个租客,都没住多久就搬走了,都说晚上能听到衣柜里有抓挠声,还有女人的哭声。”

听到这里,陈默再也坐不住了。他向张奶奶道谢后,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他冲进客厅,打开衣柜门,看着里面挂满的旧衣服,那些指甲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指甲痕是谁留下的,那些暗红色的印记是什么,每晚的抓挠声又是怎么回事。

林晓,那个失踪的姑娘,被她的男朋友关在了这个衣柜里,窒息而亡。她的怨念附着在她的指甲上,那些指甲痕,就是她在衣柜里挣扎、抓挠留下的痕迹。每多一道痕迹,就代表她的怨念越来越深,离“出来”更近一步。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某种生物伸出的触角。

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手还僵在衣柜门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还清晰的霉味里,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类似潮湿泥土混合着铁锈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喉咙,呛得他胸口发闷。他下意识地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嗬嗬”声。

“咔啦——”

一声清脆的抓挠声从衣柜内部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仿佛那东西的指甲已经贴在了柜门内侧,下一秒就要穿透木板。陈默猛地松开手,衣柜门“吱呀”一声向内倾斜,露出里面挤得密密麻麻的旧衣服。那些深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无数双垂落的手,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气流轻轻晃动。

他踉跄着后退,脚后跟撞到了之前摔碎的水杯残骸,尖锐的玻璃碴子刺破拖鞋底,扎进皮肤里。可他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感官都被衣柜里的动静牵扯着——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翻动,紧接着,一道浅灰色的影子从衣服缝隙里露了出来。

那是一截手腕,青白色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能清晰看到凸起的腕骨。手腕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渗着淡红色的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流,滴在深色的毛衣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陈默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想转身跑回卧室,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眼睁睁看着那截手腕慢慢抬起,五指张开,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碎屑——那是木头渣,和衣柜内侧的木板纹理一模一样。

“救……我……”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声音刚落,衣柜里的衣服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几件深色的外套被猛地掀开,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陈默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黑暗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衣柜角落,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人影慢慢抬起头,长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漆黑的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黑洞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她的嘴唇干裂得像树皮,嘴角向上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露出几颗沾着血污的牙齿。

“好……黑……”她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这里……待了好久……”

陈默终于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卧室跑。可他刚跑了两步,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一截长长的黑发,从衣柜的方向延伸过来,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脚踝,越收越紧,勒得他皮肤生疼。

他摔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地板上,眼前瞬间发黑。恍惚中,他看到那个女人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姿势怪异,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身体贴着地面,一点点向他靠近。她的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指甲刮过实木地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划痕。

“别……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陪我……一起……”

陈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那截黑发却越缠越紧,甚至有更多的头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缠住他的手腕、胳膊,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气息越来越近,那股潮湿的泥土味也越来越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钻进他的鼻腔。

女人爬到了他的面前,缓缓抬起手,青白色的手指向他的脸伸过来。陈默看着她的指甲——指甲已经开始脱落,指尖处露出鲜红的肉,鲜血顺着指甲尖滴下来,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我的……指甲……”女人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里带着困惑,又带着一丝疯狂,“它们……在掉……掉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她的指甲又脱落了一片,掉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指甲像干枯的鳞片一样,纷纷从指尖脱落,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指尖。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他看到女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双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他想闭上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

“帮我……”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哀求,“帮我……找到……他……”

“他”是谁?陈默想问,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女人的指尖慢慢穿过他的额头,一股剧痛传来,紧接着,无数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争吵声、哭泣声、衣柜门关上的“砰”声、女人在衣柜里的挣扎声、指甲抓挠木板的“咔啦”声、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一张男人的脸,狰狞、扭曲,正恶狠狠地盯着衣柜门,嘴里说着:“你就在里面待着吧,永远别出来!”

那是林晓的记忆。

陈默的身体开始抽搐,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林晓的怨念吞噬。他看到林晓在衣柜里挣扎的样子,看到她的指甲一点点磨损、脱落,看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停止……那种窒息的痛苦,那种被抛弃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杀了他……”林晓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尖叫,“帮我……杀了他……”

陈默的眼睛变得通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一股疯狂的力量。他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这声鸣笛像是一道惊雷,将陈默从混沌中惊醒。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额头隐隐作痛,脚踝上的黑发已经消失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踪影。客厅里依旧一片黑暗,只有衣柜门还开着,里面的衣服静静地挂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地上的玻璃碴子、脸颊上残留的冰凉触感、还有脑海里那些清晰的画面,都在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还反锁了。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凉得刺骨。

他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再次看到林晓的脸,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盯着卧室门,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驱散了一些夜晚的寒意。陈默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敢慢慢打开一条门缝。

客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那个老衣柜的门已经关上了,红绳和桃木牌依旧挂在门把手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陈默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靠近衣柜。衣柜门紧闭着,他伸出手,想要打开,却又停住了。他害怕再次看到里面的景象,害怕再次遇到林晓。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衣柜门的合页处,多了几道新的指甲痕——那些痕迹很新,边缘的漆皮还没有脱落,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深,像是刚抓出来的。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衣柜门。

里面的衣服还是和之前一样,挤得紧紧的。可在衣服的最里面,他看到了一件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青白色的,指甲已经脱落了大半,指尖还在渗着血。那只手正紧紧抓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挣扎。

陈默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他看着那只手,突然想起了林晓的话——“我的指甲……在掉……掉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他突然明白,林晓的指甲,不仅仅是在脱落,更是在“标记”——每一道指甲痕,都是她怨念的凝聚,每多一道痕迹,她的力量就增强一分,离“出来”的距离就更近一步。而现在,她的手已经能从衣服的缝隙里伸出来了,再过不久,她可能就真的能“出来”了。

陈默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他冲进卧室,胡乱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然后拖着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子。他甚至没有关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怨念的地方。

他跑到楼下,正好遇到了晨练回来的张奶奶。张奶奶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皱了皱眉,问:“小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陈默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指着楼上的房子,声音颤抖地说:“奶……奶奶……里面……里面有东西……林晓……她还在里面……”

张奶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拉着陈默的手,急切地问:“你看到她了?你真的看到她了?”

陈默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她的指甲在掉……她想出来……她还说……要找那个男人……”

张奶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说:“傻孩子,你赶紧走吧,别再回来了。那姑娘的怨念太深了,不是你能承受的。”

陈默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恐惧的地方。

他走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很远的地址。车子发动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栋老旧的单元楼——302室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线和希望。

出租车越开越远,那栋单元楼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陈默知道,林晓的怨念并没有消失,她还在那个衣柜里,等待着下一个“帮”她的人,等待着找到那个男人,完成她未完成的“复仇”。

而他,只是一个侥幸逃脱的过客。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老旧的衣柜,想起林晓空洞的眼睛,想起她脱落的指甲,还有那句带着哀求的“帮我……”。他知道,那可怕的记忆,将会伴随他一生,永远也无法抹去。

有时候,他会在梦里回到那个房子,看到林晓从衣柜里走出来,指甲已经长回了原来的样子,又长又尖,泛着青白色的光。她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我找到他了……现在……该你了……”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陈默都是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会打开灯,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衣柜,没有长发,没有青白色的手,才敢稍微放下心来。

可他心里清楚,只要林晓的怨念还在,只要那个男人还没有受到惩罚,他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恐惧。那个衣柜里的指甲痕,就像一个诅咒,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提醒着他那段可怕的经历。

日子像流水一样缓缓流逝,陈默也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轨。他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换了一份新的,还搬到了一个新的住所,希望能借此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

然而,尽管表面上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平静,但那个可怕的经历却像梦魇一样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地购买衣柜,因为每当看到衣柜,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想起那道深深的指甲痕。于是,他只能将家里的衣服都叠放在箱子里,让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积着。

夜晚对陈默来说更是一场折磨。他再也不敢在黑暗中入睡,即使躺在床上,他也会让床头灯一直亮着,仿佛只有那微弱的灯光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他害怕黑暗中会突然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像那个藏在衣柜里的怨灵一样。

不仅如此,陈默对任何老旧的房子都充满了恐惧。他不敢靠近那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建筑,生怕会再次遭遇类似的事情。每当路过这样的房子,他都会加快脚步,尽量离得远远的,仿佛那里面隐藏着无尽的恐惧和危险。

陈默心里很清楚,他的人生已经因为那个衣柜里的指甲痕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可怕的经历不仅让他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更让他的心灵受到了重创。而那个藏在衣柜里的怨念,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消失,它依然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潜伏着,等待着下一个不幸的人成为它的猎物。

UU阅书推荐阅读:黑神话:吾为天命狼玲珑谋西宫恨各类男主短篇合集颠!她在娱乐圈里搞抽象魂穿海贼世界让你攻略,没让你成为魔王白月光甄嬛来到大如传未读完的那本书一篇小虐文,敬请期待狗渣爹不哭,我骑猪来救全家了只怪我们太偏执你说你惹她干嘛,她是重生的啊!刺欲棠春女尊:奋赶权臣位,娇宠小云卿爱吃糖醋排骨的她我或许是我们穿越之我的财神竟是短命鬼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张起灵!回头!进错房,嫁给八零最牛特种兵破产后,我养的校花成了我老板重生之无心魔女老爷!家主她又又又去搞事了!小可怜嫁首长:随军后被千娇万宠综影视之玥明星希七零:冷面民兵队长被作精拿捏了步步团宠:慵懒小娇花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那些年的生活痕迹炮灰?呸!本宝偏做团宠万人迷!修仙百战穿圣甲李氏仙族,从灭门到飞升魂穿重生重燃江山美人梦月劫倾华:龙女的摆烂人生被打破原神:什么,要救的是芙卡洛斯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望你一世安好不正经炼金我的伯爵老父亲惨死重生后,渣男为我手撕白月光六零:小趴菜秒变朝阳群众她那么强,多几个爱慕者怎么了浮生醉酒回梦里重生年代:大佬她种田制霸商业圈快穿之半枝妍每个世界都有病娇哄骗单纯少年道本归兮重生之我在古代做厨子的那些日子崩铁:穿成星的妹妹,竟成为团宠
UU阅书搜藏榜:梦回九天君相逢商姝我,天才科学家,爆改海贼世界!首辅:我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娘子快穿:拯救那个可怜落魄男人混源之体苟系统让我改造五毒俱全的亲戚们契约蜜恋:逸少的天价宠儿雷杰多的海贼家族碧海虫修恶毒女配的悠然生活独路不孤独穿成佐助,每天为哥哥伤透脑筋穿越年代:卷!从小山村开始穿书后,我拐走了反派白月光开局圣人,带着一群精灵遨游诸界尼姑山下天生凤命:家有团宠小锦鲤天选剩女昏不婚大鲁少年江湖行我的夫君是条傲娇大黑龙穿越甄嬛传眉庄只想嗑CP炮灰小庶女被读心后:被全家宠哭武战道之虫族机战王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祖魔穿越龙族,我在卡塞尔学院当卧底救命!和学姐谈恋爱真的太可怕了直播算命:你朋友她是恋爱脑脏玫瑰救命!穿书变寡妇,养育反派儿女不当校霸后,校花女主开始死缠烂打二叔的专宠溺爱小娇妻铠甲:向阳疯了,从铠一杀到铠三柯南:自带光环的愉悦犯先生甜撩!病娇反派每天在我怀里撒娇八岁小孩姐,我在改造综艺当大佬穿越成horror快穿之梦里繁花攻略至上穿越古代,特工王妃一顺百顺总裁追妻路漫漫暴躁小樱,莽穿木叶丁敏君仙塔尖尖重生发现仇人竟是穿书女七重神秘空间:我在修仙界逆袭超神学院:穿越,开局十二翼天主荒年不慌,姐带金手指住深山虽然有些屑,但是这个英灵使超强努力败家后老公成了首富
UU阅书最新小说:甜!太甜了!怎么能这么甜啊!她的城市画布英雄联盟符文之旅刑警林远踏云仙途冒名千金抢渣男?我被国家团宠霸道魏友泉狠狠爱清檐月:康熙后宫穿越记暴君读心:我靠剧透拿捏他四合院:跑错界面,怎么修仙真少爷是蛊师哎,惹他干嘛!黎姿的快穿奇遇记如懿走开!苏绿筠重生做皇后!朝思暮想的小商姑娘神话供应链,混沌物流斩神:带着王者系统攻略全局祁同伟扶我一把,我送你入部烽火凰途之天命凤女冷面王爷的穿越小医官快穿:龙傲天男主总在自我攻略墨中有白匠心代码医手遮天:毒妃倾世大秦:来了个真神仙噬血婆婆与地狱儿媳萌娃闯进暴君心斗罗:我的武魂是修罗召唤器我们只是平平无奇散修团兽语童颜:心声空间从练习生到巨星后,偶像倒追我了斗罗:爱神降临嫡女谋权:九王娇妻请指教恶雌娇娇超好孕,众兽夫争当奶爸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星凡证道方一凡重回十八岁,爆宠我的英子瓦:与捷风的甜蜜生活小马宝莉:全点治疗的我无所畏惧废材被弃?我种菜治愈暴躁元帅!医仙娘子梦巡万界请叫我小仙女大小姐匪气十足,雄性们怎敢不服东京喰种:开局十二符咒首富百年得一女,大佬爹爹嘴笑歪剑来仙剑重生农女来种田秦时:职业导师生涯从挖墙脚开始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