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祥没有询问,一直那么站着,仿佛事不关己。
就是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所散发的气势,让淮断长与春柄感觉胆子都要破了。
淮断长小心翼翼咽下口水:“小...祖宗,郑义他...可能...危险。”
小吉祥依旧没有询问,还是那种态度。
淮断长又道:“因为...因为剑...剑夜被童主救走了。”
剑夜的重要性,淮断长不敢忘记。
那可是身前这小祖宗的难泄之恨。
他感觉天要塌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春柄也是如此,求饶道:“小主人,这非我们所愿,那童主用强,救走剑夜,掳走人,劫走财,我们反抗只会一死,我们无能为力啊。”
淮断长也是求道:“郑义回来得知后,便...便独自去往了渡来山,试图讨要回剑夜!”
“那童主修为甚强,郑义此去,危啊。”
春柄也是认同:“小主子,我们失责该罚,但您不可冲动,那雍嘉言童主的修为,足有破窍境。”
许久还是没听到答复,二人不解抬头,却不见小吉祥踪影。
淮断长大叫不好:“坏了...以小祖宗的性子,定是去渡来山了。”
春柄愁容满面:“小主子虽然不弱,可不用想都知道,那童主除了修为高深,以那等身份定还有不少保命手段。”
淮断长咬牙喝道:“走!”
“去哪?”
“渡来山!”
春柄止道:“你疯了?那等战斗,以我们的修为,受点波及就会身死!”
淮断长老于世故:“去了,表明我们的决心,事后小祖宗降罪,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去,小祖宗秋后算账,我们必死。”
“你要知道,单是剑夜被救这罪,就够我们死多少回了。”
“剑夜的重要性,看看这陪葬宗,你心里比我清楚。”
不再多说,淮断长一闪而逝。
春柄纠结了一会,大叹拂袖而去。
...
陪葬宗东南方十万里,有一山,渡来山。
近日,渡来山热闹非常。
两日后的童主之战,吸引来不少修士观战。
不过都离得极远,甚至布下了多重阵法,生怕受到波及。
小吉祥已经到了,但并未冲动,一直藏于远处云中,隐蔽着气息,查阅着白哀怜给的情报,关于雍嘉言的情报。
“情报只能参考,不能确信。”
“这雍嘉言明面修为不足为惧,暗中定有手段。”
“就担心,生死之际,冒出一个老怪物。”
“如此的话,还不如不出手。”
“最稳妥之法,藏在暗处,以灾厄瞳望之。”
小吉祥做着抉择,不久,就有了打算。
“在这等我。”
对白哀怜吩咐后,他朝着雍嘉言所在的阁楼宝器飞去。
来到距离阁楼最近的一处人群中,他散开神念,放肆地窥探进阁楼内。
如此肆意窥探,阁楼内惊出一声怒吼:“放肆!”
紧接着,一个残影闪出,正是雍嘉言。
他身穿万童殿殿服,不过与平常殿服不同。
这一身殿服,高端精致,彰显童主身份。
雍嘉言四下寻望,欲寻到窥探之人。
“何人啊?敢对本童主如此大不敬!?”
“不知道我乃中州万童殿的童主吗?啊?”
见无人作答,雍嘉言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阁楼。
可转身之际,他又察觉到那股神念,将自己笼罩,看了个透彻。
让他更来气的是,那神念专注在自己的小鸡蛋上。
这让他怒火中烧:“好胆!!!”
只见他翻手间,祭出一个罗盘,打在空中。
罗盘不断旋转,散出的光芒,将他罩住。
“你有胆,再窥探本童主试试!”
放下豪言,雍嘉言不急不躁,立在光芒内,等待着对方的神念。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神念窥探。
他刚收回罗盘,突然察觉体内一阵躁动。
平稳如镜的灵气,如遇狂风席卷,波澜不止。
心惊之余,他看到自己的胳膊,肉中透绿,缓缓鼓出一个小包。
紧随其后,鼓起第二个小包。
不论如何压制也无法制止,这让他没了先前的从容。
“谁?谁敢暗害本童主!出来!”
“不知道我将来必是决绝界中厮杀一方的英雄吗?”
“叛徒!伤了我,等于阻止送界打压还界!”
“你还是送界修士吗?”
“你此举,是在熄灭送界的光!”
“你此举,是在助长还界的恶!”
“鼠辈!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修纷纷退避,深怕引祸上身。
而小吉祥,袍帽下面无神采,紧随众修后退,但目不转睛,准备见证雍嘉言的后手。
就在此时,雍嘉言身上霞光大盛,其身后出现一个金色旋涡。
旋涡中,走出一个身散金光的老者。
那金光老者一步踏出,伴随而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小吉祥瞳孔一缩“这就是元神吗!”
“入道境,元婴化神,居然...这么强大。”
入道境,融合破心与道心,结合对天地人生感悟,使灵气诞生道的力量。
再用道改善过的灵气,去滋养元婴,从而使元婴化神,进行质的蜕变。
因此,入道境与破窍境,是一个分水岭,有着天壤之别。
感受这强大的气息,小吉祥有了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若能吞噬这元神...”
他不敢想象,若是成功,自己的元婴将何等壮大。
诱惑伴随风险,对方虽然只是一缕元神,非真身而来,但也不可小觑。
入道境的沟壑,实在太大。
也正是因为不是真身,这才让他有了冒险的冲动。
“虽不是真身,可事发突然,并未做后手准备,上...还是不上。”
他专注盯着元神,同时陷入思考。
金光老者正检查着雍嘉言的状态,抬手拘来数条灵气,打入雍嘉言体内。
灵气本无形,可在金光老者手中,浓郁到极致,如液体可见,显然手段非常。
当压制住雍嘉言体内的躁动,金光老者环顾一周,冷声喝道:“尔等厮,真放肆。”
雍嘉言面色惨白,道:“老祖,杀了他们,凶手就在其中!”
金光老者微微摇头,道:“这些修士,都是送界的力量,大敌当前,你身为童主,要以大局为重,非必要,不可伤命,万事以善出发。”
“他们,都是进入决绝界后的死...咳,战士。”
“他们多坚持一日,强修,便可延缓出战日期,做更多准备。”
“战场瞬息万变,哪怕一日,也可定局,因此强修晚战一日,胜利就多一分。”
雍嘉言恢复些许冷静,俯首称是:“嘉言谨遵教诲,将来定为先烈复仇,为送界争光!”
金光老者慈爱一笑,又对众修喝道:“绕,尔等一命,将来在决绝界,多多报效送界。”
闻言,一众修士感恩戴德:“多谢前辈!”
“前辈放心,对还界恶修,我绝不手软。”
“前辈高风亮节,明辨是非,晚辈佩服不已,我代表中州六十二洞之仁圣宽温正至显功洞,感谢前辈的不迁怒之恩。”
“好一个万事善为先,这句话真的说到我心坎里了,太符合我的人生理念了,前辈一语,令我如遇知音,我东境双侠之震恶侠,也由衷感谢前辈,前辈之言,真乃可歌可泣啊!”
山,爬的高了,自然再听不到山下碎语。
伴随耳畔的话,不仅好听,甚至还能为自己颠倒乾坤。
震天响的豪言壮语,背后多是阿谀奉承。
雍嘉言狐假虎威,颇为享受,仿佛这些话,都是在对他说的。
他憧憬将来,在决绝界名震四方,那时也会有这等待遇。
“将来,我也要像老祖这般,受人敬仰,将善贯彻到底...”
遐想着,憧憬着,向往着,雍嘉言浑然不知自己正陷入旋涡。
下一瞬,他身上又鼓起脓包。
金光老者不悦,出手压制。
分心压制,给了小吉祥出手机会。
长发闪过,雍嘉言只觉额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疑惑地抚向额头,轻轻一抹。
看向手心,满手血迹。
更多的血液,从额心涌出,流入眼睛,滑入嘴角。
我这是...
怎么了?
“啊-----!”
他一声惊吼,声音渐弱,生息渐消。
金光老者来不及细看,此时漫天黑发,正朝他袭来。
在黑发中,他寻到一个黑袍身影。
“你!胆!敢!取!死?”
对此废话,小吉祥不想理会。
但面对大敌,他断然不会放过攻心机会,也许哪句口舌之利,戳中痛点,增添一丝胜算。
他被骂的多了,很擅口舌之利,张嘴就是一句押韵嘲讽。
“当你的面,杀你后辈。”
“真窝囊费,你这前辈。”
“不如滚回娘胎里后悔,来生和你爹一起赎罪。”
这么臭的嘴,还是闻所未闻,金光老者被骂得愣了一下。
其意不难理解,可正因如此,一瞬间他心境全无。
迎拳一击,震碎多缕黑发,可黑发中掺杂的劫气,让他元神有损。
他察觉一丝威胁。
元神从元婴晋升而来,劫气对元神依旧有克。
他拘来灵气护身,以此抵消劫气。
劫气,让他不由凝重。
而且,那口臭嘲讽,还在持续输出,让他更难静心。
而小吉祥,刚才试出侮辱其爹娘,不能让其大怒,显然不是逆鳞所在。
于是,他换了输出方向。
“老登,我听说你儿子是一只远山猪?”
“我捉摸啊,你道侣生产的时候,把人整丢了,把胎盘养大了。”
“反正,你也别愁,这年头,连头家猪都能涨价,你儿子未必是贱货。”
那金光老者咬牙切齿,眼神仿佛能杀人:“你...”
此时,小吉祥携着万发,带着一股破势如竹的气势,冲身前来。
场外众修纷纷倒退,刚才奉承之人,跑的比谁都快。
“疯了,这黑袍人疯了。”
“这都是什么世道,可有一日太平?”
“怎么说干就干了,一点征兆没有。”
远处,白哀怜本以为小吉祥会等到金光老者离去,再对雍嘉言出手。
如此反常,没有常理之举,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更是担忧,拿起令牌给自己奶奶传音。
而金光老者,见小吉祥近身,不服冷笑:“老夫金道仙,曾在破窍境锻体数千载。”
“此时哪怕只有一缕元神,没有肉身全部力道,也可仅凭元神力道、卸力经验,将尔轰成烂泥!”
说罢,他怀着满腔怒火与不屑,对冲过去。
两人相撞,天地间,响起持续轰鸣。
爆发点震出一片烟尘,并散出一股劲风,化为涟漪朝四周扩散。
涟漪所过,树木鸟兽,皆化齑粉。
眨眼间,方圆所见,断木枯叶。
放眼,再无活物,无尽荒凉。
突然,从烟尘中倒飞出一道身影。
身影全身无挂,在荒地上拖出一条长长沟壑。
直至撞在一座山峰,这才山塌人落。
山石滚落,将那身影压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