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终极解密
坊城市公安局的特别分析室里，技术科全员轮班奋战了三天三夜，试图破解从海上观测站带回的硬盘。林远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技术人员疲惫却专注的面孔，咖啡杯在他手中早已凉透。
还是不行吗？陈璐走到他身旁，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自从被标记为35.6769后，她一直处于严密保护下，但精神压力显而易见。
林远摇头：256位加密，自毁程序触发了次级保护。强行破解可能会擦除所有数据。
让我试试。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远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穿着oversize的黑色连帽衫，染着一缕紫色挑染。她手里转着一个造型奇特的U盘，眼神锐利得与年龄不符。
你是？
苏菲雨，坊城大学密码学研究生。女子径直走向技术台，也是苏梅婷的侄女。
林远和陈璐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案件调查中，他们从未听说苏梅婷有兄弟姐妹。
我父亲是苏梅婷的哥哥，二十年前车祸去世了。苏菲雨仿佛读懂了他们的疑惑，姑姑把我养大，但我们从不在公开场合表现亲属关系。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她说这是为了保护我。
技术科主管犹豫地看向林远，后者点头同意让苏菲雨尝试。只见她插入那个特制U盘，运行了一个界面全黑的程序。
姑姑教过我一些...特殊技巧。苏菲雨盯着进度条，她研究经纬会十年，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随着一声清脆的，屏幕上弹出解密完成的提示。文件夹里整齐排列着数百份文档、视频和加密表格。
找到了...陈璐轻声说。
第一个打开的文档名为《经纬会起源与发展》，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1978年，由心理学家吴明哲发起，最初是研究数字对人类潜意识影响的学术小组。1983年发现特定数字组合能诱发预设行为后，转为秘密组织。1992年获得军方某派系支持，开始进行大规模社会实验...
林远快速浏览着成员名单，许多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政界、商界、司法系统，甚至学术界。马义远和张凯莉只是冰山一角。
这里有个行动计划。苏菲雨点开一个加密子文件夹，涅盘重生...是针对警方的渗透计划！
文档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心理学手段和数字编程，逐步影响甚至控制执法系统中的关键人物。最令人震惊的是，计划中明确提到要发展1-2名核心执法人员作为执行者。
他们在警局内部有人。林远声音发紧。
陈璐突然指向屏幕：看这个日期！计划启动是在...苏梅婷死亡前一周。
一切突然明朗。苏梅婷发现了这个针对警方的渗透计划，准备举报，结果被组织先下手为强。而她的死亡正好清除了威胁。
还有更可怕的。苏菲雨打开一段视频，这是三个月前录制的。
画面中，马义远对着镜头说：如果观测站暴露，启动b计划。所有39级成员将接收终极指令，清除所有证据和关联人员。
什么时候的录像？林远急切地问。
苏梅婷死后第三天。陈璐查看元数据，他们早有准备。
突然，警报声刺破空气。技术科的小李冲进来：林队！监狱紧急通知——张素成在牢房里自杀了！死前用血在墙上写了35.6769
林远立刻抓起外套：陈璐，你留在这里继续分析。我去监狱。
不，我们一起去。陈璐眼神坚定，如果这真的是针对我的清除行动，躲在哪里都不安全。不如主动面对。
监狱医务室里，张素成的尸体盖着白布。墙上的血字触目惊心，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死者左手紧握的纸条。狱警说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掰开手指取出。
纸条上是一串数字：35.6769, 119.2210。
又一个坐标？陈璐皱眉。
苏菲雨迅速在地图上定位：指向市中心...坊城大剧院？
今天有什么演出？林远问。
《图兰朵》世界巡演，晚上七点半开场。陈璐查了下手机，主演是国际知名女高音安娜·科尔涅娃。
林远仔细检查那张纸条：这不是手写的，是打印的。张素成怎么会在监狱里拿到这个？
内部有人。苏菲雨断言，经纬会的触须比我们想的更长。
林远立刻下令对监狱进行全面排查，同时派人监视大剧院。但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陈璐突然僵在原地，眼神变得空洞。
陈璐？林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们必须去剧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那里有最终答案。35.6769是钥匙。
林远和苏菲雨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这种状态太像张素成被后的表现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林远轻声问。
陈璐眨了眨眼，似乎突然清醒：什么感觉？我只是认为剧院线索很重要...她看到两人的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林远勉强笑笑，但内心警铃大作。如果陈璐也被某种方式植入了指令...
去剧院的路上，林远悄悄联系了心理专家王教授，描述了陈璐的异常表现。
典型的触发反应。王教授声音严肃，特定数字、场景或声音可能激活预设行为程序。你们要密切观察她，尤其注意任何重复性动作或语言。
挂断电话，林远从后视镜观察陈璐。她正专注地查看剧院平面图，看起来完全正常。但谁知道在那平静表面下，是否有另一个正在运行？
坊城大剧院是座现代风格的宏伟建筑，形似扬起的风帆。演出还有两小时开始，工作人员正忙着做最后准备。出示警官证后，经理带他们查看了各个区域。
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林远问。
经理想了想：除了音响系统偶尔故障外，一切正常。哦，对了，昨天有个维修工来检查设备，但登记表上找不到他的名字。
带我们去控制室。
控制室里摆满了灯光和音响设备。林远注意到主控台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潦草地写着35.6769。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经理困惑地说。
苏菲雨立即检查了音响系统：有人改动了程序。这个音频文件被设置为第三幕中间自动播放，文件名是...119.2210。
能预览内容吗？
加密的，需要时间破解。
林远下令疏散剧院，但被经理强烈反对：这是国际巡演！没有确切威胁我们不能取消演出，那会造成外交事件！
权衡再三，林远决定加强安保，让演出照常进行，但随时准备中断。他和陈璐、苏菲雨留在控制室，等待那个神秘音频的触发时刻。
七点三十分，《图兰朵》准时开场。通过监控屏幕，林远看到座无虚席的观众厅。国际知名女高音安娜·科尔涅娃的表演震撼人心，但林远的心思全在那个即将播放的神秘文件上。
还有十分钟。苏菲雨盯着进度条，文件会随第三幕的炮声效果自动触发。
林远突然想到什么：陈璐，你之前听过《图兰朵》吗？
当然，经典歌剧。她回答，然后停顿了一下，等等...姑姑遇害前一周，带我去看过一场《图兰朵》。她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在哪里看的？
就是这个剧院。
太巧合了。林远立刻打电话回局里：查一下安娜·科尔涅娃的背景！特别是她与中国的联系！
回复令人震惊——这位国际女高音其实是俄籍华人，本名张立华，与张凯莉是堂姐妹关系。她每年都来中国巡演，但从未在坊城停留，直到今年。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林远声音紧绷，苏菲雨，能提前破解那个音频吗？
正在尝试...等等，我明白了！苏菲雨突然叫道，35.6769不是密码，是频率！这是一个次声波文件，设定在35.6769赫兹播放！
次声波？那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
特定频率的次声波能引起内脏共振，导致恐慌、恶心甚至心脏骤停。陈璐快速解释，如果全场观众同时...
林远立刻冲向舞台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第三幕的炮声响起，音响系统自动切入了那个加密文件。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前排观众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有人捂住耳朵。很快，恐慌如浪潮般扩散，人们尖叫着站起来，推搡着向出口涌去。
切断音响！林远对着对讲机大喊。
技术人员奋力操作，但系统被锁死了。苏菲雨尝试用物理方式断开连接，就在这时，陈璐突然夺过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陈璐！林远扑向她。
必须阻止信号...她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35.6769是清除指令...我是变量...
千钧一发之际，苏菲雨拔掉了一个关键电路插头。音响戛然而止，陈璐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被林远一把接住。
是次声波触发了她的预设行为。随后赶到的王教授检查后说，特定频率激活了潜意识中的指令，就像关键词触发催眠对象一样。
事后调查发现，经纬会计划利用这场演出制造大规模恐慌事件，同时激活所有被植入指令的执行者——包括陈璐和分布在观众中的其他成员。他们的目标是司法系统和警方高层，以报复组织暴露。
安娜·科尔涅娃在混乱中逃脱，但警方根据硬盘中的名单，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大规模抓捕行动。经纬会的核心网络被彻底粉碎，尽管仍有外围成员在逃。
一个月后，陈璐经过心理治疗，确认清除了所有潜意识指令。她回到法医岗位的第一天，林远在办公室放了一盆绿植。
庆祝重生？她笑着问。
算是吧。林远递给她一个信封，还有这个，苏菲雨让我转交你的。
信封里是一张老照片——年轻的苏梅婷站在大学校园里，身旁是她的导师吴明哲，也就是经纬会的创始人。照片背面写着：给未来的解密者：39.9042不是终点，是开始的坐标。真相永远在下一层。
什么意思？陈璐皱眉。
林远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意思是，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办公桌上，三个案卷整齐地摆放着，封面上分别标着水泥藏尸案传销自杀案数字密码案。而在它们旁边，一个空白文件夹静静等待着下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