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遗迹通道时，天边刚泛起灰白。云小糖走在最前，手指轻轻摩挲着储物戒，里面那枚晶核正安静地温热着。洛无涯跟在最后，重剑背在身后，剑柄上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白焰蹦跳着绕到她脚边，尾巴甩了两下：“这回真赚大了。”司徒明月抱着药篓，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嘴角一直没放下。
路上没人说话。他们穿过最后一段石道，眼前豁然开阔。联盟的边界塔楼出现在视野里，高耸的防御塔顶端闪烁着微弱蓝光。云小糖抬手摸了下发间的蝴蝶玉簪，玉簪忽然一震，射出一道细光打在前方空气中。一道无形屏障缓缓分开，露出可供通行的缝隙。
守卫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波动，立刻集结人手围了过来。为首的队长看清是云小糖一行，愣了一秒，随即大喊：“是她们回来了！快通知所有人！”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不到半刻钟，联盟主广场已经挤满了人。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扛着武器，还有伤员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外踮脚张望。当四人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时，欢呼声炸响。
“真的是她！”
“我就知道她能行！”
“快看洛无涯的剑，那纹路变了！”
云小糖没停下脚步，只是朝人群点头示意。白焰昂着头，爪子在地上踩得咚咚响，故意让雷光在指缝间跳了几下。司徒明月被人拉住问东问西，她只笑着摇头：“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洛无涯扫了眼四周，低声对云小糖说：“太吵了，容易引来麻烦。”
她点头：“先去议事厅。”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往中心建筑走。还没进门，联盟长老已经等在门口。老头胡子抖了抖：“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云小糖伸手按在门侧的识别阵上，掌心渗出一点血，阵法瞬间亮起金纹，“而且比预想的有用。”
议事厅大门敞开。她走进去，直接站上主位台阶，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清了：“这次进去，我们拿到了归墟之心的能量核心。它不能分，但能量可以引导出来用。”
底下立刻有人开口：“那能不能直接给我们灌顶？快点变强多好。”
云小糖看了那人一眼：“你想被撑爆经脉？这能量不是谁都能接的。”
司徒明月站出来：“我来负责调控。我已经感应到了它的流动规律，可以建一个轮转池，每天开放两个时辰，按修为等级轮流吸收。”
有人还想争，白焰突然跃上高台，一爪拍向地面。石头碎裂声响起，裂缝蔓延到提问者脚边。他咧嘴：“再嚷嚷，下次就是你脑袋开花。”
全场安静。
洛无涯抱着剑靠在柱子边，冷冷补了一句：“谁不服，现在就可以试试。”
没人再说话。
云小糖继续说：“防御塔也要升级。我会把一部分能量注入主阵，让它们能在毒圈靠近时撑起净化罩，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长老激动得手抖：“这……这可是能救成千上万人命的事啊！”
“还有凤凰蛋。”她转向角落的孵化箱，“留一份能量给它，加速孵化。白焰也需要巩固新形态，不能浪费。”
安排落地后，整个联盟开始忙碌起来。工匠连夜改造阵法，医者协助司徒明月搭建灵能池，守卫重新排班加强巡逻。到了傍晚，第一波成员进入轮转池修炼，出来时脸色红润，连走路都带风。
晚宴摆在广场中央。长桌摆满食物，酒坛子开了几十个。有人跳舞，有人吹笛，连平日不露面的隐修都出来喝了一杯。云小糖坐在高台边缘，手里端着碗清茶，没碰酒。
白焰蹲在她旁边啃烤肉：“你不吃点？这可是特供。”
“吃了又要被拍。”她说，“明天全联盟头条就是‘宗主醉倒爬不上床’。”
洛无涯走过来坐下，把一碗汤推到她面前：“喝了。你从昨晚到现在没正经吃东西。”
她看了他一眼，接过碗喝完，把空碗递回去。
他没接，只说：“外面有动静。”
她皱眉：“哪？”
“北区三号塔报告，空气毒素浓度下降了百分之十七。不是自然变化，是能量影响。”
她点点头：“看来净化罩已经开始生效。”
两人沉默了一会。远处笑声不断，烟火在天上炸开。白焰吃完肉，舔了舔爪子：“我觉得咱们还能再干票大的。”
“急什么。”云小糖望着天空，“这才刚开始。”
夜深后，人群渐渐散去。她独自上了了望台。风很大，吹得裙角翻飞。藏宝图在脑子里亮了起来，界面中央多了个新标记——一片被紫雾笼罩的区域，写着【传说之地·未解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唯有归墟之心持有者可入。
她盯着那片地图看了很久。
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白焰跳上来，尾巴卷住栏杆，脑袋凑近她肩膀：“又在看那个地方？”
“嗯。”
“那里有凤凰要出世的气息。”他抽了抽鼻子，“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毒味。像墨九霄留下的。”
她没回应。
洛无涯也上来了，站在她斜后方：“你不打算告诉他们你是谁？”
她回头看他：“你现在知道了，也没见你到处说。”
“我是不一样。”他说，“但我担心你一个人扛太久。”
“我不是一个人。”她笑了笑，“有你们在，我不用扛。”
远处天边开始发亮。第一缕光穿透毒雾，落在她脸上。她抬起手，看着指尖映出的微光。
“传说之地不会轻易开门。”她说，“但我们很快就能进去了。”
白焰趴下身子，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地下有震动，频率和藏宝图刷新时一样。”
洛无涯眯眼看向远方：“那边的地势比这里高三千丈，全是断崖，没路。”
“有地图就有路。”她收回视线，指尖划过藏宝图边缘，“而且我知道入口在哪。”
“哪？”
“那道暗梯。”
三人同时静了一下。
那天离开浮塔时，谁都没提那条突然出现的向下阶梯。它没有标记，没有提示，像是遗迹自己长出来的。
“你早看出那是通向那里的？”洛无涯问。
“猜的。”她轻声说，“母亲留下的信里提过归墟之下有门，墨九霄逃走的方向也是往地底。再加上那股味道……”
白焰竖起耳朵：“你是说，他早就知道？”
“他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多。”她握紧栏杆，“但他抢不走归墟之心。”
洛无涯看着她：“下次行动，什么时候？”
“等司徒明月把清心藤培育到五阶。”她说，“等防御塔全部完成升级。等你那把剑彻底适应新力量。”
“你在等所有人准备好。”
“我不是一个人闯关。”她转过身，靠着栏杆，“我是带队的。”
东方的光越来越亮。联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方营地里，有人已经开始晨练，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她低头看了看戒指。晶核在里面缓缓转动，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白焰突然抬头：“有人在下面喊你。”
她探头看去。司徒明月站在楼下，手里捧着一株发着绿光的藤蔓，满脸激动。
“小糖！清心藤提前发芽了！”
她应了一声，转身准备下楼。
洛无涯却叫住她：“你刚才说带队……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不会再一个人冲在最前面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风吹起了她的发丝，蝴蝶玉簪闪了一下。
“我可以不冲第一。”她说，“但必须我在场。”
她迈步走下台阶。
白焰跳下来跟上，嘴里嘟囔：“说得好像你能拦住似的。”
洛无涯站在原地没动。他的手慢慢握紧了剑柄。
远处山峦轮廓清晰起来，一层淡紫色的雾气缠绕在最高处的断崖之间。
云小糖走到一半，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她的手指在储物戒上轻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