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陈阳叫来店小二,在自己客房隔壁又开了一间房,特意嘱咐要热水。
“你们俩今晚就住这间,好好歇着。”他指了指隔壁房门,对苏玉薇和春桃道,“跑了一天,早些洗漱休息,明日天不亮就得动身。”
苏玉薇点点头,带着春桃谢过陈阳,推门进了隔壁房间。不多时,店小二便提着铜壶送来热水,水汽氤氲着,驱散了些许秋夜的凉意。
两人简单洗漱过,褪去一身风尘,换上干净的里衣。春桃帮苏玉薇铺好床,小声道:“小姐,这陈公子瞧着倒是个稳妥人。”
苏玉薇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的月色,轻轻“嗯”了一声。白日里的紧张和不安,此刻在温暖的被褥和熟悉的陪伴下,渐渐沉淀下来。
另一边,陈阳也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借着油灯翻看地图,指尖在汴州的位置圈了圈。明日出发后,得先往东南走,看似朝着扬州方向,实则悄悄绕个弯,往汴州靠拢——见周砚这一步,必须稳妥。
他吹熄油灯,躺到床上,客栈外的车马声渐渐稀疏,只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三更天,月色隐入云层。陈阳换上夜行衣,推开二楼窗,翻身落地时,精神力已悄然铺开,控制范围的动静尽收眼底。他不必亲自动手翻找,只需念头一动,眼底物资便会悄无声息收入空间。
先到城南官仓。他隐在暗处,精神力穿透粮囤,选定其中三个,各“抽”出近百石精米——不算多,仅占总储量的一成,账面上报个“受潮损耗”便能遮掩。紧接着转向户部银库,隔着高墙锁定库房,取了三箱官银和两箱黄金,约莫是库内月余的周转量,不多不少,刚好够让账目出现“合理亏空”,引人猜忌是官吏中饱私囊。
城西匠坊更简单。他在墙外站定,精神力扫过兵器架,取了五十柄长刀、三十副甲胄,又从材料库“拎”出几捆精铁——这些数量足够装备一小队人,却远不足撼动军械库存,只会被记为“锻造失误报废”。路过布匹库时,顺手收了百匹棉布和二十匹绸缎,数量不多,不易引人注意。
随后是官员私宅。李御史的密室里,他收了半箱珠宝和两箱现银;王侍郎的库房中,取了几箱贵重物品——都只拿了三成,留下的痕迹像是惯偷所为,绝不会暴露是“有选择的取走”。
最后是城北帮派据点。黑风堂的私盐库被搬空大半,赌坊的铜钱和银锭收了近半数,连他们藏在绸缎铺后院的劣质兵器也被清走大半——对这些见不得光的势力,陈阳下手极狠,却做得干净利落,连半点翻动痕迹都没留。
扫过官员私宅后,陈阳转向城东的勋贵商业区。这里多是王侯将相的私产店铺,绸缎庄、古玩行、当铺鳞次栉比,背后都连着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先盯上镇国公家的“锦绣阁”,精神力穿透后堂库房,收了近半匹的上等云锦和二十箱成衣——这些是镇国公用来打点关系的“体面货”,少了一半,足够让账房焦头烂额,却又不至于惊动国公本人,只会疑心是管事监守自盗。
隔壁的“聚宝当铺”属安远侯府,陈阳瞄准了库房里的抵押品:取了十箱封存的金银器、五箱珠宝首饰,只留下些寻常字画和旧物。当铺本就鱼龙混杂,丢了东西只会私下追查,绝不敢声张。
最后是黑风堂控制的“醉仙楼”和“地下赌场”。他直接清空了酒楼后厨的粮仓(足够供百人吃月余),又收走了赌场密室里的所有现银和筹码——对这些黑恶势力,他没留半分情面,连藏在房梁上的私酒都扫空了几坛。
从王侯勋贵的绸缎庄、古玩行,到各部官员的粮铺、当铺、药局,凡属京中有权有势者的私产商铺,他都按“取三成留七成”的分寸,收走了其中最值钱的存货——或是成箱的金银,或是囤积的粮食,或是珍稀的药材、绸缎。这些店铺遍布京城四坊,数量足有数十家,背后牵扯着从一品大员到七品小官的错综复杂关系,却被他做得不着痕迹,只在各家账面上留下一笔模糊的“损耗”。
回到客栈,翻窗进屋。空间里的一角已堆起小山似的物资:粮食占了大半,金银、兵器、布匹分门别类码放整齐。他脱下夜行衣,躺回床上,精神力收起的瞬间,窗外已透出微光。
天刚蒙蒙亮,陈阳已将马车赶到客栈门口。苏玉薇和春桃拎着包袱上了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路过街角的早餐摊时,陈阳勒住马缰,喊了声:“店家,来两笼肉包、十根油条,再装三碗热粥。”
热气腾腾的吃食递上车,苏玉薇掀开车帘一角,接过油纸包,轻声道:“多谢陈大哥。”
“趁热吃,路上怕是没这么方便的热食了。”陈阳笑了笑,甩动缰绳,马车缓缓驶动。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穿过几条早市初醒的街巷,最终朝着东门而去。城门口的卫兵正打着哈欠验看路引,见是寻常百姓打扮,又有官府签发的离京文书,没多盘问便放行了。
出了东门,视野豁然开朗。官道两旁是成片的农田,晨露在草叶上闪着光。陈阳扬鞭催马,马车朝着东方疾驰,身后的京城轮廓渐渐缩小,最终隐在远处的薄雾里。
车厢内,苏玉薇和春桃就着晨光吃着包子,粥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清晨的微凉。春桃掀开一点车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小声道:“小姐,我们真的离开京城了。”
苏玉薇嗯了一声,指尖轻轻碰了碰车壁,心里说不清是松快还是茫然。只有车轮滚动的“轱辘”声,伴着前路的朝阳,一路向东,朝着未知的远方而去。
五日后,风尘仆仆的马车终于驶入了汴州地界。这一路风餐露宿,白日里顶着烈日赶路,夜晚便在官道旁的驿站或村落歇脚,苏玉薇和春桃虽添了几分倦色,眼底却多了些对前路的期待。
陈阳驭马的技术愈发熟练,沿途经过崤山、嵩山附近的山地时,他借着停车歇息的空档,悄悄动用精神力,将山涧里裸露的铁矿原石、煤层露头处的优质煤炭收进空间。这些矿石不算多,却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将来无论是冶铁造器还是取暖,都用得上。
“陈大哥,前面就是汴州城了?”苏玉薇掀开车帘,望着远处城墙的轮廓,轻声问道。
陈阳勒住马缰,眯眼看向那片灰黑色的城郭,点了点头:“嗯,到了。”
马车缓缓靠近城门,城门口的卫兵例行检查了路引,见他们是寻常商旅打扮,便放了行。驶入城中,街道上的喧嚣扑面而来,比京城多了几分漕运码头特有的热闹气息。陈阳找了家僻静的客栈安顿下来,心里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这趟绕道之行的关键。
安顿好住处后,陈阳见苏玉薇和春桃对汴州城满是好奇,便提议带她们上街走走。
两人换了身利落的衣裳,跟着陈阳走在汴州的街巷上。这里比京城多了几分生活气,漕运码头带来的热闹从早到晚不散,货郎的吆喝、船工的号子混在一处,让久居深宅的苏玉薇和春桃看得目不暇接。
路过一家绣品铺,苏玉薇盯着橱窗里绣着水波纹的帕子挪不开眼,春桃则对街边捏面人的手艺啧啧称奇。陈阳索性让她们挑些喜欢的物件,苏玉薇选了两匹素雅的湖蓝色布料,春桃抱了个面人小兔子,两人脸上都带着难得的雀跃。
沿街逛到日头偏西,陈阳又带她们去了家老字号的酒楼,点了汴州特色的黄河鲤鱼、糟鱼和几样时鲜小菜。苏玉薇和春桃吃得不多,却总忍不住打量周围的食客,眼里的新鲜劲儿藏不住。
回到客栈时,天已擦黑。陈阳让店小二打了两桶热水,笑道:“今日累着了,你们先洗漱休息。”
苏玉薇点头应着,见陈阳站在门口没动,便问:“陈大哥不歇息吗?”
“我出去见个人,”陈阳道,“约莫两个时辰就回来,你们锁好房门,别乱走动。”
春桃连忙道:“需不需要我跟着?”
“不用,我去去就回。”陈阳摆了摆手,转身带上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客栈的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