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炼制的是何种丹药?”
“我…”
还不等常琬宁吐出,又被楚北辞蓦然打断,“不许撒谎”。
常琬宁无奈说道,“就解毒丹啊,只是好似差了一味药材”。
楚北辞悠悠出声,“应当不是普通解毒丹吧,否则,你又怎会炸炉”。
常琬宁讪讪一笑,挠了挠头,缓缓出声,“就是能够解任何毒素的解毒丹”。
闻言,楚北辞的额间跳了跳,可看着常琬宁心虚的模样,他又说不出任何重话。
“父皇,不若先带母后去梳洗,想来母后炼丹也累了”。
楚授衣倏然出声,见他看过来时,目光轻轻的环顾着四周。
楚北辞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卫,“今日之事,若是让本尊听到谁往外说,休怪本尊,手下不留情”。
“属下不敢,属下什么也没听见”。
身后的侍卫“砰”的跪地,点头应道。
楚北辞眼中划过厉色,随即揽着常琬宁缓缓离开了成为废墟的观微殿。
在他们离去后,楚授衣也很快便回到了自己殿中,看着琉璃境中,狼狈的自己,眼中不由得划过无奈。
可随即想起方才常琬宁嘴里说出的话,她的眼中不乏闪过担忧。
“离金—”
楚授衣轻轻朝外唤了一声,窗外陡然出现了一道黑色。
“殿下”。
离金隔着窗纸,沉声应道。
“速去查探今日在场的人,可有何异常,一旦发现,杀无赦”。
楚授衣的嗓音异常冰凉,如同雪山之巅,融化的千年寒冰,让窗外的离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
眨眼间,窗外已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
离金离去后,楚授衣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旋即缓缓往朝宫殿深处走去。
楚授衣的宫殿后面,成片的梨树林里,弥漫着朦胧的白雾,楚授衣缓步走进深处,来到了一处温池。
楚授衣缓缓褪下衣衫,温热的水慢慢的没过腰间,秀丽的长发湿润的耷在她的肩上。
她有些烦躁的闭上眼睛,身子轻轻靠在温池岩壁上,放空着自己。
“楚楚—”
幽静的梨树林,红羽的声音蓦然闯了进来,楚授衣猝然抬起眼,朦胧的视线里,一袭红衣的红羽撞进了她的眼中。
“楚楚—”
见到楚授衣,红羽“扑通”一声,跳进了温池中,下一刻,她扑腾着手,“楚楚,救…咕噜…”。
楚授衣笑出了一声,片刻之后,红羽无力的耷拉在岸边。
“你不是怕水吗?还敢如此莽撞的跳进来”。
楚授衣好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谑和打趣。
红羽努了努嘴,抬手摸了摸还完好插在自己头上的铃铛,她这才嘟囔道:“我以为你会接住我的”。
不等楚授衣听清她的话,红羽再次出声,“楚楚,我想去上界”。
时间好似静止了,梨林里,只有楚授衣轻轻拨动池水的声音。
“为何?”
“待在落渊国太无聊了,茯萝说,上界有个好玩的地方,我就想去看看”。
红羽越说越小声,垂着眼眸,不敢看楚授衣的眼睛。
“好”。
随着楚授衣的一声“好”,红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见楚授衣再次闭上眼睛后,她也闭上了嘴。
“好好活着,莫要死了”。
若是常琬宁此刻在这,定会哭笑不得。
楚授衣吐出的话与楚北辞一模一样。
红羽小脸皱成一团,面上欲言又止。
楚授衣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楚楚,你能否不要说的如此直白,好歹我与你是共生的,你不应该让我小心一些吗?”
楚授衣疑惑的看向她,“这两者有何不同吗?”
看着面上一片无辜的楚授衣,红羽突然不想说话了。
“没什么区别,楚楚,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红羽气鼓鼓的朝她扯出了一抹笑,旋即化为一抹红光,掠出了梨树林。
强烈的飓风卷起白色的花瓣,风停下时,白色花瓣簌簌落下,将楚授衣笼罩其中。
……
……
“老爷,这是我为你熬制的参汤,喝一点吧”。
上官家的书房里,南紫缘端着一蛊参汤,轻声说着。
上官毅抬起头时,南紫缘的面上一片愧色,似是因为误会了他。
“喝什么喝,你除了每日会讨好我之外,还会什么”。
“幻花宫是你这辈子都攀不上的势力,可你倒好,直接将人气走了”。
“如今,元家来势汹汹,你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上官毅憋在心里的怒气和憋屈,终于在此时此刻全然爆发出来。
看着面前将头深深埋下的南紫缘,怒气再次升起,可下一刻,南紫缘抬起头时,他倏地泄了气。
“老爷,对不起,是妾身错了”。
南紫缘红了眼眶,嗓音轻柔。
泪珠缓缓从眼角落下,我见犹怜。
她的手中,还端着那冒着热气的参汤,上官毅视线落在了她通红的手上。
“唉—”
“抱歉,我不该将气撒在你身上”,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参汤,放在了书案上。
南紫缘轻轻摇头,“我知晓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和紫宫主,更不该闯进去”。
“夫人,你与他们不一样,往后,便好生待在后院,做好锦衣玉食的主母便好”。
上官毅说得振振有词,话里话外皆是为了南紫缘着想。
南紫缘垂下头,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终于轻轻点头,“老爷,喝点参汤吧,这些年,为了操持上官家,身体越发憔悴了”。
上官毅听到这话,也想起了这些日子里,总感觉有些乏力,想来,或许是这几日太过操劳。
“那便多谢夫人了”。
上官毅脸上露出笑意,随后端起了参汤,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么多年了,夫人的手艺仍未退步”。
南紫缘笑而不语,见他将参汤喝得一点不剩后,脸上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若老爷想喝,我明日继续老爷熬制”。
上官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那便再次谢过夫人了”。
听罢,南紫缘笑着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上官毅再次坐回了书案边,只是提起笔时,他的手蓦然顿住,笔尖上,墨水打在了纸上,晕开了那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