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改造人从他们背后中悄然出现。雾幸和雷电几乎同时敏锐地察觉到,猛地回身,摆出战斗姿态。
然而,这一次,某种屏障似乎被打破了。不再是冰冷的电子眼和武器,一阵阵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心声,如同无法屏蔽的噪音,直接涌入他们的感知:
“我们能抓住他吗?”(颤抖的疑问)
“他杀死别人的方法,天呐……”(目睹惨状的恐惧)
“求你了上帝,别让我死……”(最原始的求生欲)
“我们上吧!”(强装镇定的自我鼓励)
“我还有家人……”(深沉的眷恋与不舍)
这些声音,来自眼前这些被金属包裹的士兵内心。他们嘶吼着,朝着雷电发起了冲锋。
“这不公平!”又一声心声在攻击的间隙响起,充满了无助的愤怒。
“小废物,现在仔细听听吧。”山姆的投影再次浮现,如同幽灵般在一旁低语,将这场战斗变成了残酷的现场教学。
与此同时,雾幸已以高效而冷酷的手法解决了另一侧的敌人,精准地摧毁了其动力核心,没有多余的痛苦。
它转向雷电,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清晰而冷静:“别听他的,雷电!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无论原因如何,此刻的挣扎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折磨。给予他们解脱,是终结他们痛苦最快的方式。他们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既是作为战争工具,也是作为内心充满恐惧的囚徒。”
雷电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山姆的投影让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而雾幸的话语则像一把冰冷的刀,割开了情感的纠缠,指向了一个残酷却直接的解决方案。他不再试图进行那些展现技巧的完美招架,高频刀化作一道纯粹的蓝光,以最简洁、最快速的方式贯穿了敌人的核心。没有折磨,没有多余的切割,只有瞬间的终结。
敌人倒下,内心的嘈杂低语也随之戛然而止。
“你说得对,”雷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看着倒下的敌人,“但是他们……还有家人。”
“他们的家人……”雾幸的声音低沉了些,“他们的家人,或许更宁愿他们从未踏上这条路,宁愿他们平凡地活着,而不是在恐惧中变成这副模样,最终死得毫无意义。”
说着,雾幸再次拿出了一朵虚假的永绽花,轻轻插在雷电肩部的装甲缝隙里,“听着,你刚才所做的,是给予他们解脱。我知道你没把我之前给你的花带在身边,否则,你或许不会被这些杂音扰乱至此。”
雷电伸手触碰了一下那虚幻的花瓣,那股奇异的平静感再次流淌开来,稍微中和了弥漫在他核心中的沉重。
“他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雾幸继续说道,语气坚定,“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在助长更多的痛苦。不能为了少数参与者的‘不得已’,而让更多无辜者承受代价。你明白吗?他们所犯下的恶行,已经无法用‘被迫’来完全洗刷。从他们在合同上签字,成为这架战争机器齿轮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做出了选择,无论这选择多么艰难。”
“他们是被迫的……”雷电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没错,命运对他们不公。”雾幸承认,“但现实是,他们的双手已经沾上了无法轻易洗净的污秽。他们并非没有其他更艰难、但更正确的选择,比如反抗,或者……拒绝,又或者选择另一条路。”
“嗯……”雷电低哼一声,眼中的迷茫似乎消散了一些,重新凝聚起目标的光芒。尽管这个目标此刻显得如此沉重。
“算了,”雾幸看着他依旧紧绷的状态,改变了语气,随意地在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暂时……什么都别想。”
一时只剩下远风吹过的声音。0.2个人与一个容器,一个在努力平复内心的风暴,另一个则在无声地陪伴。那朵散发着微光的假花,在雷电的肩头,如同黑暗中一个微小而固执的宁静坐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