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Frisk 和雾幸继续在瀑布区湿滑的小径上跋涉。四周是永恒的水声和朦胧的蓝光,空气清冷。
*玲玲……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再次固执地响起。Frisk 接通,帕派瑞斯的声音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一丝慌乱:
“喂?这里是帕派瑞斯,还记得我问你有关穿着的事吗?”他语速很快,“是这样,我那位想要知道的朋友…她对你抱有很强的,杀意。”
他顿了顿,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所以呢,别担心,亲爱的人类!帕派瑞斯永远不会背叛你!你说过你穿的并不是条纹衫,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以实际告诉她的是你的确穿着一条条纹衫!因为我要扯这种厚颜无耻的慌还真是难受啊。”
他的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不过,既然你穿的并不是条纹衫。她当然就不会攻击你了,现在你已经平安无事啦,哇咿,这真是难啊。我只不过是想成为每个人的朋友!”
*滴….
电话再次挂断。Frisk 拿着手机,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雾幸那纯白的面具转向 ta,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语:“他无意中把你‘卖’了。安黛因现在确信你穿着条纹衫。” 帕派瑞斯的好意,却成了最精准的指认。
雾幸不再多言,带着 Frisk 快速前行,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草丛发现了一只孤零零的芭蕾舞鞋,它静静躺在那里,仿佛诉说着无声的故事。雾幸示意 Frisk 将其收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雾幸空灵的声音在哗哗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芭蕾舞鞋。”Frisk 如实回答,拿起那只做工精致却略显陈旧的鞋子。
雾幸再次问道,声音平缓却带着重量:“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Frisk 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疑惑。
“有一个人类,”雾幸黑暗的眼洞仿佛穿透了时间,看着某个不存在的点,“死在了这里。”
Frisk 拿着芭蕾舞鞋的手微微一顿,沉默了下来。ta 低头看着手中的鞋子,仿佛能感受到其主人曾经的温度与最终的冰冷。过了好一会儿,ta 才深吸一口气,将鞋子小心收好,默默跟上雾幸的脚步,步伐似乎沉重了些。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一条四面环水的石质平台上。周围的水面并不平静,数条滑腻的、如同触手般的黑影在水下涌动、翻腾,偶尔探出水面,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平台边缘,并未触及他们。
突然,平台中央的水面冒出一连串气泡,一个外形圆润、颜色鲜黄、酷似洋葱的生物浮了上来,那些“触手”原来是它灵活的茎叶。
“嘿…哈喽…”它的声音慢吞吞的,带着点怯生生的感觉,“看到你在…这儿…我是洋葱桑,洋葱桑,你们听到没?”它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似乎努力想显得热情些,“你们来参观瀑布的,是吧!这里超棒的,是吧!你们喜欢这,是吧!”
根本没给 Frisk 回答的时间,它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速逐渐加快,带着一种自我安慰般的激动:“是啊!我也是!我最喜欢这儿啦!虽然,这里的水已经变得越来越浅了…我,不得不一直坐着,但是…喂-喂!那都不是事儿!总比搬到城里好!不得不住在拥挤的水族馆里!就像我所有的朋友一样!反-反正水族馆已经住满了,不-不管怎样,就算我,我想搬过去,我…那都不是事!你听到没!安黛因能搞定一切,听到了没!我从这里出去以后要到海里生活!听到了吗!”
它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雾幸显然对这种冗长且无重点的对话缺乏耐心,它空灵的声音打断道:“走了。”随即拉着 Frisk 的手腕,径直从洋葱桑旁边走过,向平台另一端而去。
“嘿…你们…到房间的尽头了。”洋葱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我们下次再见!希望你们玩的开心!享受瀑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它的声音随着它缓缓沉入水底而逐渐模糊、消失。
继续前进,他们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放置雨伞的架子,上面还有两把完好的伞。雾幸和 Frisk 各自拿走了一把,撑开,挡住了瀑布区无处不在的、如同细雨般飘落的水珠。
没走多远,怪物小孩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看到 Frisk 手中的伞,立刻兴奋地凑了过来:“哟?你们拿了把伞来?太棒了!” 说着,他灵活地一钻,躲到了 Frisk 的雨伞下,分享着这片小小的、干燥的空间。
一路无话,只有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直到一个拐角处,怪物小孩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伙计,安黛因真的是太太太太太酷了。”他的语气充满崇拜,“她总能打败所有坏人未尝一败。如果我说人类的话,那我的床单每晚都会湿一大片的……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揍趴我!哈哈。” 他用一种奇怪的方式表达着对安黛因力量的敬畏。
在拐角处往右走去,是一段较长的路。怪物小孩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于是,有一次,学校有个校园实践活动,我们得照顾一朵花。国王,我们叫他‘逐梦老师’-自愿捐出自己培养的花。而结果他跑来学校交了一堆关于责任,义务之类的课程。我不禁开始想,要是安黛因能来学校,那会有多酷?她会把老师们揍趴下!” 他想象着那场景,激动地挥动着他那没有手臂的身体,随后又赶紧跟上脚步。
又走过一段路,他仿佛自己反驳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语气变得认真了些:“呃嗯,也许她不会去做潘老师的啦…因为她太酷了,不会去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在他心中,安黛因的“酷”是有着明确正义界限的。
拐个弯,前方出现了归还雨伞的篮子。Frisk 和雾幸将伞放了回去。
“哟,这个平台太高了。”怪物小孩看着前方一处需要攀爬的平台,挠了挠头(如果他可以的话)。“嗯…哟,你们先去见安黛因,对吧…?爬上我的肩膀。” 他主动蹲下身,示意 Frisk 踩上去。
Frisk 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怪物小孩的催促下,借助他的帮助爬上了平台。雾幸则无需任何辅助,身影一闪,便已出现在平台之上。
“哟,你们先走吧,别担心我,我总能找到方法过去的!”怪物小孩在下面喊道,朝他们挥了挥…身体,然后转身向后跑去,结果没跑几步又被不平的地面绊了一跤,但他立刻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大概是去寻找别的路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