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草原。
在草原一处水草肥沃的大湖旁,鲜卑斥候正向步度根和扶罗韩汇报平城的情况。
那斥候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汇报道。
“两位大人,日前去探查平城,发现城中来了大批汉人,似乎是从雁门关方向迁移过来的。
为首的是一员年轻将领,身边带着不少能征善战的将领及五万有余的精壮士卒,城中百姓约莫有数十万之多。”
步度根浓眉一皱,与扶罗韩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
“这突然冒出来的大批汉人,对咱们鲜卑部落而言,究竟是猎物,还是潜在的威胁?”
扶罗韩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率先开口道。
“这小将是何许人也?竟能带着数十万百姓迁移至此,看来这平城如今不好对付啊。”
步度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汉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咱们鲜卑勇士向来在草原上纵横无敌,还怕他们不成?”
斥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人,据属下观察,这些人并非等闲之辈。
他们一到平城,就组织百姓修缮城墙,加固防御工事,还安排了巡逻队,戒备森严。”
扶罗韩微微点头,说道。
“看来这汉人有些门道,不能小觑咯,步度根,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步度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片刻后说道。
“咱们如今并不缺乏奴隶与食物,犯不着和他们拼命,先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静观其变吧!”
扶罗韩点了点头,也觉得如此安排最为妥当。
洛阳城。
这一日张让正在府中招待张宁和管亥,有下人来报,说雁门那边有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已送入宫中。
张让微微一笑说道。
“本侯已经等待多时了。”
随即辞别张宁就迫不及待的入宫。
朝堂上刘宏看着皇甫嵩和朱儁联名写的战报,眉头微皱,询问百官。
“如今雁门关内黄巾余孽之事,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是接受裴元绍的投降,还是命令军队继续攻打?”
话音刚落,司空张温出列,躬身说道。
“陛下,黄巾贼向来狡诈多变,这裴元绍的投降恐有诈。
如今我军兵力充足,士气正盛,不如一鼓作气,将其剿灭,以绝后患。”
刘宏微微点头,正欲说话,却见张让从一旁闪出身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另有考量。如今黄巾三大贼寇已灭,天下初定,百姓渴望太平,若继续兴兵动武,势必劳民伤财。
这裴元绍既然有心归降,又斩杀雁门贼首严政,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若他真心投诚,不仅能为朝廷增添一份力量,还能彰显陛下的仁德,让天下人皆颂陛下圣明。”
刘宏听了,有些犹豫不决,目光在群臣中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求更多的意见。
这时,司徒袁隗站出来说道。
“陛下,张候所言虽有道理,但黄巾贼反复无常,不可轻信。
裴元绍此举说不定是缓兵之计,待他养精蓄锐后,恐又会兴风作浪。还请陛下三思。”
张让笑袁隗看不懂时局,说道。
“司徒大人,您这可就有些杞人忧天了。
如今是什么时候?正是陛下向天下彰显仁德,千金买马骨的好时机啊!
您想啊,只要陛下以宽广胸怀接纳裴元绍的投降。
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黄巾余孽,看到陛下如此仁德,必定感恩戴德,望风而降。
如此一来,平定天下的大事就近在眼前。
张让微微一顿,瞥了眼袁隗,接着说道。
“更何况,那雁门郡周边历经战火之后,早就是一片不毛之地了。
就算这裴元绍真心怀鬼胎,在那穷乡僻壤,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
他难道还能凭那点残兵败将,与我大汉的天威抗衡不成?
陛下若能借此机会,收服人心,才是真正的英明之举啊!”
刘宏听了张让这番话,微微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袁隗却依旧眉头紧锁,觉得此事太过草率,但又不好直接反驳皇帝已经有些松动的心意,只能说道。
“陛下,张常侍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此事重大,关乎国家安危。
还望陛下再多斟酌斟酌,也可派人去实地探查一番,再做定夺不迟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张让心里有些着急,生怕刘宏又改变主意,忙道。
“陛下,若派人去探查,一来一往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万一走漏了风声,让裴元绍察觉到陛下的疑虑,那他恐怕就真的会心生反意了。
陛下如此圣明,应当当机立断,展现出天子的胸怀与气魄,方能震慑四方,让天下归心呐!”
刘宏被张让这么一捧,心中很是受用,再加上各路汉军频繁催钱催粮,他府库空虚,哪还有钱粮可用。
刘宏本就不想大动干戈了,于是大手一挥,正准备应允。
却不想,又一人越众而出,原来是那太尉杨赐。
“陛下,黄巾贼罪大恶极,就应该彻底剿灭,绝不能以怀柔政策去招降。
否则,日后那些个贼寇只要打不过就投降,如此反复无常,大汉将危在旦夕!”
杨赐言辞恳切,神色凝重,朝堂之上众人皆被其话语所触动,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然而张让哪肯罢休,手指着杨赐,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大声说道。
“杨赐,你好大的胆子,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这眼看天下就要太平,陛下心怀仁德,想要给这些黄巾余孽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却在这里百般阻挠,难道就是看不得陛下好?
你是不是还期待着大汉烽烟四起,好从中谋取私利?其心可诛啊!”
杨赐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反驳,却见刘宏也是一脸怒色,大声呵斥道。
“杨赐,朕念你多年在朝为官,一直敬重你。
可你今日所言,实在让朕失望!
如今朕心意已决,你却在此胡搅蛮缠,扰乱朝堂。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了,即日起,你便告老还乡去吧!”
杨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宏,似乎没想到皇帝竟如此轻易地听信张让的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