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夜风急报,绣衣再动
夜风归来时,已是三更天。
绣衣司后院的暗巷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脊,落地无声。
他单膝跪在顾景珩面前,双手递上一封密信:“属下连夜追踪赵知微,昨夜子时三刻,他在林府密会户部侍郎林大人,两人闭门不出近一个时辰,属下无法靠近。”
顾景珩接过密信,展开细看,眉心渐拢。
沈清棠立于窗前,虽未言语,但眸色已然冷了几分。
她早知赵知微不会善罢甘休。
那日梁王府地下厅堂的发现,已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可他却能在一夜之间稳住阵脚,可见此人城府极深,且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远非一击便可斩草除根。
“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沈清棠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如霜。
夜风低声道:“据属下推测,他们正在策划一场针对绣衣司的新袭击,意图反咬一口,将罪责推回小姐身上。”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顾景珩合上密信,轻声道:“看来,赵知微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沈清棠缓缓转身,目光沉静而锐利:“那就由我们来引他出手。”
翌日清晨,绣衣司议事厅内,白芷与众骨干齐聚一堂。
沈清棠端坐主位,神情从容,仿佛昨日夜探、今日谋划皆是寻常之事。
她环视众人,语调平稳却不容置疑:“赵知微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必有反扑之举。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动防备,而是——主动设局。”
白芷神色凝重:“小姐的意思是?”
沈清棠淡淡一笑,此案牵涉朝中多位高官,赵知微若真与梁王有勾连,定会坐不住。”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露出恍然之色。
江南漕运贪腐案乃三年前旧案,牵连甚广,最终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如今旧事重提,无疑是在朝堂投下一枚重磅石子,足以激起千层浪。
白芷立刻领命:“属下即刻安排人手散布消息,并布置伏兵。”
沈清棠点头,又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顾景珩:“你那边如何?”
顾景珩微微一笑,眼底却藏着一抹锋芒:“我亲自去审影十三,或许能挖出更多线索。”
影十三,北境死士组织首领,曾在刺杀行动中被顾景珩活捉。
自被捕以来,一直紧闭其口,拒不交代任何信息。
若能撬开他的嘴,便有望揭开整个阴谋背后的真正幕后之人。
顾景珩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终究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棋手……还在幕后。”
深夜,绣衣司牢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铁栅栏后的身影。
影十三被五花大绑,面色苍白,嘴角带血,显然已经历数次拷问。
然而他仍紧抿双唇,目光冷漠。
顾景珩缓步走入,手中端着一只青瓷碗,药香隐约可闻。
“这是让你清醒片刻的汤药。”他轻声道,“喝下去,你可以短暂恢复记忆,说几句实话,然后……我们再继续。”
影十三冷笑:“你们不可能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顾景珩却不恼,反而笑了:“我知道你在等什么。等命令,等时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子会不会已经放弃了你?”
这话像是戳中了影十三的心事,他眼神微动,但仍不肯松口。
顾景珩缓缓放下瓷碗,抬眼直视着他:“你口中那位‘九曜’,究竟是谁?”
空气骤然凝固。
这个名字,在之前的审讯中从未出现过。
影十三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变了。
顾景珩心中已有答案,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以为你忠于组织,殊不知,你不过是一颗弃子。”
他说着,忽然俯身靠近,压低声音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片刻后,影十三终于张口,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九曜……在京城……”
话音未落,他猛然剧烈抽搐,似是强行压制药物作用,旋即一头栽倒,昏迷过去。
顾景珩起身,神色复杂。
而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当夜,绣衣司外一片寂静。
而在这份表面的平静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沈清棠站在书房窗前,望着远方的灯火阑珊,心中却异常清明。
夜色深沉,绣衣司外的街道早已寂静无声,唯余风声穿巷而过。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夜里,一场暗流正悄然涌动。
沈清棠坐在书房案前,指尖轻抚着那枚刚刚送来的伪造账册。
纸张粗糙,墨迹新染,字迹虽仿得惟妙惟肖,却终究掩盖不住其中的刻意痕迹。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赵知微,倒真是沉得住气。”
顾景珩站在窗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将我们引出水面后一举铲除。可惜……他忘了,我们不是猎物,而是猎人。”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白芷推门而入,神色冷峻中带着一丝兴奋:“小姐,他们来了。”
沈清棠缓缓起身,眼中寒光乍现:“动手了?”
“是。”白芷点头,“两名刺客携带伪造账册潜入绣衣司,意图栽赃陷害。属下已按计划设伏,当场擒获,一人重伤,一人活捉。”
“很好。”沈清棠站起身,披上外袍,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带我去看看。”
审讯室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两名黑衣人被牢牢绑在木椅上,其中一人满脸怒意,死死咬牙不肯开口;另一人则面色苍白,显然受刑颇重,额角血迹斑驳,气息微弱。
白芷将一枚玉牌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沈清棠面前:“从他怀中搜出此物,机关隐秘,若非属下仔细检查,几乎发现不了。”
沈清棠拿起玉牌,入手冰凉,质地温润,表面雕刻着一只盘龙纹,龙首低垂,双目似闭非闭,仿佛藏着无尽秘密。
她稍一用力,玉牌竟从中裂开,露出一枚细小的蜡丸。
她小心取出,用银针挑破封蜡,抽出一张极薄的宣纸。
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几个名字——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赫然列于其上。
沈清棠眉心紧蹙,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意。
顾景珩凑近一看,眉头亦皱起:“这些人……都是梁王旧部。”
沈清棠缓缓合上名单,眼神沉静如水,却暗藏风暴:“赵知微果然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顾景珩沉默片刻,忽然道:“这份名单,怕是他们准备用来嫁祸给你的证据之一。”
“不止如此。”沈清棠声音清冷,“他们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更想让陛下对绣衣司生疑。”
白芷站在一旁,忍不住问:“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清棠抬起头,目光坚定:“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她顿了顿,又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玉牌是谁交给他们的。”
她望向那名仍在喘息的黑衣人,缓步走近,声音如霜雪落地:“你说呢?”
那人嘴角溢血,却依旧紧闭双眼,仿佛宁死不说。
顾景珩微微一笑,伸手取出一个小瓷瓶:“我这里有一种药,不会伤人性命,但会让他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沈清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给他用药吧。”
当夜,玉牌的秘密终于揭开一角,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窗外风声呼啸,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